这个世上告别仪式有很多,一场旅行,一次醉酒。一直到踏上北行的火车,才知道告别就是一个平常的日子,没有送君千里,也没有泪眼婆娑,大包小包的行囊里塞满了南方。
过去这几年总有很多人陪伴着我,他们陪我一起寻找青春的尾巴,陪我在理想的道路上拼搏,也陪我经历过所有初尝人生滋味的时光。
后来我们一路走、一路告别。如今,我们天南海北,漂泊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我把陌生的境遇熬成了熟悉,也不断接触着新的人,结交着新的朋友。可是我知道,那些曾经呼啸而过的青春,曾经陪伴着我的人,会永远占据着我心里最温暖的地方,无关别离。
走之前的晚上姑娘问我公众号还更新吗,我说要写的太多了,一时也写不完,得分开写。的确很多,南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老A,要在她结婚典礼上唱《三十岁的女人》的栗子,真文艺青年小川,师傅旬哥,忙于工作的黄老大,再也不拼酒的太阳小姐,景德镇的老表,当然还有那个南方姑娘,那么就从老A开始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这些已成回忆。每天都有新的问题,不知何时又会想起,南方”
老A这么多年的确是没有音乐天赋,在台下跟着嚎叫,着实难听,好在音响够多,声音够大。达达乐队解散14年,今年在成都仙人掌音乐节再次合体,看得出来老A很努力的在克制情绪。达达乐队是武汉的本土乐队,老A上学时没少和他女朋友翘课去武汉看LIVE,应该是前女友更合适。
承载记忆的不是照片也不是文字,而是歌曲。熟悉的旋律一出现,铺天盖地的过往如骇浪般席卷而来,每个音节都是一次重击。老A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不是因为行为是年纪,一直都很羡慕老A这种不受年龄限制的行为,现在我就可以笃定,我的三十岁注定没有老A精彩。
这是我第二次来成都,上次趁着参加年会的间隙和栗子她们逛遍了整个玉林路才找到那家小的可怜的小酒馆,和赵雷歌儿里的格调一点儿也不搭。整条路上就这么一家店,两三张桌子容纳不了几个人,外面拍照的倒是不少。
五月底做完最后一个案子后,我问老A要不要去成都看赵雷,老A说可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一个三十多的男人怎么这么闲。以至于我想着自个儿也开一个小饭馆,钱挣不着,时间却挣了不少。
二十六个小时的绿皮,叮叮当当的穿行在巫山中。满眼的烟雾缭绕,空空的手机信号。老A在下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聊天,从原始人的进化到宇宙大爆炸的重启,中华上下五千年在老A眼里成了一叠小菜,在南昌有词专门形容这种行为叫嗦疱。
七月的成都和南昌一样热到蒸发,雷子声音一出来情绪就开始崩盘,汗水滴入眼睛里,刺的一直流泪。并不是多喜欢这个人,而是这些歌陪我走过了所有的南方旅程,如今我要走了。老A 趴到我耳边说“别唱了,你唱的真难听”
晚上在串串店里,酒过三巡我知道又多了。
“等这次回去,以后你去北京记得打电话”
“什么意思,你要回去了?”老A到了一杯酒。
“嗯,这个月底”
“那你那个啥南方姑娘了,你的南方了”
“这次来成都就是圆梦的,毕竟看过雷子了”
“也好,别和我似得三十多了再回去,干什么也晚了。趁着还在这边想去的就赶紧去别后悔”
“老A,明天我们去色达吧”
“好,改签买票”
老A不知道色达在那里,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17年在西塘的一个许愿墙上看到一张照片,满眼的红房,上面写着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去了色达”后来我知道这里是中国最大的佛学院,那里都是虔诚的心,当时还想着有机会去这里随便给黑子祈个福,还好没去,去了也没用,空显矫情。
早上六点半我和老A的酒还没醒,从茶店子上车睡了整整14个小时。到了色达两个人穿着半袖宛如异类,风一吹酒醒,老A说我们是发了疯。到达山上已是晚上八点,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并不通明,反而夜空里的星格外明朗。
老A让我看开点,反正也待了这么久也没遗憾了。我和老A说去年在武功山上看星星时候,朋友问我你为什么一直待在南昌,我和她说趁着年轻多走走。最初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后来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也能说几句蹩脚南昌话,实在不甘就这么戛然而止。
“你就是想的太多,你看人家那个佛教徒为什么过得那么悠闲,就是没有杂念”老A像是还未醒酒。
“等我回到北京估计我们就不会有机会再聚了”
“会的”
那天晚上的星光很美,风也温柔。
老A一个开饭馆的伪文青,是我在南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18年离开南昌回到福建,走之前送我一张《赵小雷》的专辑,但是被我连同我的南方一起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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