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小卿Yoki
<一>
今晚四川九寨沟发生地震,手机不断的跳出各家媒体的提示,朋友圈和众多旅行的微信群里有的在问大家各地的情况,有的在当地的人传视频和图片出来,有的开始免费提供无人机等作为新闻拍摄和搜救设备,有的开始感慨人生,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为四川祈福。
其中有一个人在群里很着急地问大家有没有九寨沟当地人的电话的,我告诉他据说现在那边通信不好,很多电话都联系不上,然后记忆一下子被拉到九年以前。
<二>
2008年的5月12日下午,我跟我的同学们刚结束午休,伴着电风扇吱呦吱呦的声音,在燥热的教室里上着地理课,突然感觉到座位晃动了几下,在我还没确认完是不是后排同学抖腿的时候,坐在教室最里面一排的班上最胖的一个男生第一个冲出了教室,随之而来就是一声声“地震了!”
几乎只有几秒到几十秒的时间,全校几千名学生全部转移到教学楼以外,用后来教务主任的话说,这个速度是大家平时集合做课间操的几百倍了。我知道那是对生的渴望。
我们站在教学楼外的空地上,脑子里还惊魂未定,想起刚刚上课的那个地理老师曾经说过我们那里不是地震带,又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的大楼,那会的我在短暂的脑子空白之后,只想做一件事——给爸妈打电话。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许是告诉他们我还好,也许是想问问家里情况如何,然而电话在那个时刻始终都是无法拨出的,有那么一个片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后来通讯正常了,通过电话之后得知一切平安,稍微放下了心。但是接下来的好几天,我习惯性的在身上揣着我觉得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比如我的日记本,比如手机、手电筒、收音机。
我怕万一我被困了没法找到救助人员,也怕万一我真的死了,还可以再死之前在日记本里留下我最终想说的话,一个高中小女生的几年的自白和生命结束前的最后感慨。
我想也许我对即将要来的事情已经最好了心理准备,就等着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了。
不过很庆幸,这些都没有用上。
<三>
后来我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在技术并不好的情况下去骑行环海南岛,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就敢跑去酒吧里做义工,凭着一颗孤胆浪迹在各个角落。很多人以为我胆子大,其实我是一个怕死的人,尤其在经历过几次濒临死亡的情境之后更加如此。
我曾经在旅途中遇到过一个酷girl,她独自去了印度尼泊尔还有非洲十几个国家,转过山,走过沙漠,被臭虫咬到满身是包,我们一起聊那个夫妻都不怕死的旅行视频《侣行》(没有看过的可以搜一下,非常酷的旅行冒险类节目),应该是个胆子比我更大的人,但是在非洲时被动物咬了之后开始出现晕眩呕吐等各种不适,以为得了狂犬病,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也可以说是对死亡的恐惧,于是当即买了最快的机票回国内,确诊不是狂犬病之后才放心,之后在国内安心养了几个月身体。
如果不是这么一次接近死亡的体验,也许还不会对生命的意义理解那么深刻。
后来她还接触了茶道、哲学,关于人生,有了更多的思考。
现在的她依然走在路上,不过我相信,也一定会对生命心存着一份敬畏。
<四>
有人说中国的孩子有两个教育都启蒙得太晚,一个是性教育,另外一个就是死亡教育。
中国传统文化避讳谈死亡,因为内心恐惧死亡,不谈论它是最好的心理防御。但不去探讨它,我们又如何去面对它呢?
我曾经看过《入殓师》里面主人公对这份工作从排斥到热爱,最后能淡然的面对死亡,我也听曾经在加尔各答的垂死之家的朋友说过,在生命垂危时人们 的生理及心理状态,
在上海有一个死亡体验馆,十几个陌生人,在特定的游戏规则里,经过一轮轮的拷问和被抛弃,每一轮都有人离开,经历着“死亡”,被焚烧,而后获得新生,重新认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也许经过这么一次体验之后,可以在以后面对一些艰难处境时不至于手足无措心生绝望吧。
今天的话题,写得有些沉重,也许写在这个时候不是那么合适。但正如我的标题所说,对死亡的正确认知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最后,很乐意听到官方媒体出来辟谣关于人员伤亡的情况,愿震区人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