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喀什,是丝绸之路集汇中心,也是必经之路。白崇喜就被发配离喀什百里地一营房,营头是一旗人,叫乌巴图,长得人高马大,十分彪悍,犯人们见他犹如老鼠见猫。犯人们主要制毛皮料,把从牧民手中收集来的毛皮,经过处理,然后送往朝庭。
白崇喜初到营房,被分配到第一工序,用石灰浸泡毛皮,待毛皮浸泡松软再捞起进行下步工序脱脂。整个营房都充满着浓浓的腐烂猩臭味,白崇喜每日都被薰得呕吐,吃不进饭,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罪,每日昏头涨脑,如行尸走肉度过。
乌巴图是一粗人,看了白崇喜的案卷资料,才知此人是杨州一大盐商,能写会道,营房缺一帐房,于是便安排白崇喜记帐,专管进出皮料这块。白崇喜也机灵,把身上仅有的一玉扳指送给了乌巴图。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煎熬,刚开始时,白崇喜简直度日如年,万念俱灰,原本属于自己的财富,地位,家人,如今都是过眼云烟,身份,地位,财富的瞬间落差,要很大的承受力,才能去慢慢平复,慢慢回归人之初。
营房关押着百十号犯人,隔不几日便有累死,病死,或自杀的犯人,被人像拖死狗一般拖出去,扔在荒芜的戈壁滩上。白崇喜每当看到这一幕,心中便平复不少,要知道,除了生死,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他坚信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就能见到日夜牵挂的家人。
人的生命最脆弱且又最贱的,什么福都能享,什么罪都能忍受。
日子久了,白崇喜逐渐也适应了环境,他每日负责收购牧民送过来的牛羊皮,过称,登记造册入库,活倒不重,他十分勤恳,对工作也极负责,把先有的烂帐,死帐,统统整理的一丝不苟。
乌巴图看到白崇喜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好转。
白崇喜观察到每日来交皮毛的牧民中,总有位四十多岁的女人,牵着个七八岁小男孩,用马驼着毛皮送收购处。
女人头和脸都被纱巾包裹住,只露出一双大而明亮且又忧郁的蓝眼晴。她从不说一句话,卖完货便带着男孩骑马离去。
白崇喜觉得这女人神秘又可怜,总是第一个收购她的毛皮,称上也会略微照顾点。时间久了,他看到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多了一份温情与感激。
白崇禧每日也期待她来送货,只要看到她,心中便欣慰不少。
在这个只有男人的世界,能看到女人,是多么令人享受且又幸福。
在往日收购皮毛的日子里,白崇禧总能时不时收到女人给他捎带的马奶酒,虽说彼此没有言语表达,但眼神同样会传神,同样能从女人的眼神中,看到对自己的关心与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