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11日,星期二,雨(2-9℃)
关于人类的诞生,前面讲过鲁迅的《补天》和徐志摩的《婴儿》,《补天》倾向于人类群体的诞生,《婴儿》偏向于个体的诞生。人类诞生以后就会开始一段漫漫人生路,从童年走向青年,再到老年直至死亡。
冰心的《分》以一个刚出生十天孩子的视角和口吻,对比两个出生家庭不同的两个孩子的感受,来展现社会背景和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思考。
一个巨灵之掌,将我从忧闷痛楚的密网中打破了出来,我呱地哭出了第一声悲哀的哭。睁开眼,我的一只腿仍在那巨灵的掌中倒提着,我看见自己的红到玲珑的两只小手,在我头上的空中摇舞着。
一个护士打开了我的小提箱,替我穿上小白绒紧子,套上白绒布长背心和睡衣,外面又穿戴上一色的豆青绒线褂子,帽子和袜子。我觉得很舒适,却又很热,暴躁得想哭。
那个小朋友也被举了起来,我愣然,几乎不认识他了。他外面穿着大厚蓝布棉袄,袖子很大很长,上面还有拆改补缀的线迹,底下也是洗得褪色的蓝布的围裙。我忽然打了一个寒噤,我们从此分开了,在精神上和物质上都永远分开了。
在小说结构上,冰心喜欢采用双向型的结构框架,互相映照的格式。她常以两个家庭、两个人物、两个事件为主线平衡展开,但发展结局却是大相径庭的,通过鲜明的对比来给人们以启迪和深思。
就像在《分》这篇小说里,一个是出生在中产教授的家里,穿的是小白绒衣服,坐的是汽车,父母为他考虑的是各种教育;另一个孩子出生在屠夫家里,穿的是有补丁的蓝布棉袄,父母考虑的是他怎么活下去。
这样的对比还不够强烈,冰心还在这里还为两个孩子设了另外一个对比,那个出生在中产家庭的孩子没奶喝,屠夫家的孩子每顿都能吃得很饱很痛快。剧情继续反转,等他们出院时,屠夫家的孩子就得吃米汤水和糕饼了,因为妈妈要去别人家当奶妈。
陈教授解读说,尽管冰心没有点透,但是隐含的意思可能就是这个中产教授雇请了屠夫的老婆当奶妈。
大家都知道冰心是爱的哲学的鼓吹者,她的早期作品里充满了对母爱、情爱、人世间的一切爱的歌颂。但是这篇《分》是她在1931年所写,体现了作家对社会分化、分配不公现象的深深忧虑。
“宰猪的!多痛快,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大了,也学我父亲,宰猪,——不但宰猪,也宰那些猪一般的尽吃不做的人!”
这句话讲得很可怕,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就怀了一颗杀人之心,说明当时社会的两极分化非常严重,冰心写这篇小说也是想借此来批判这个社会的不公平。
冰心作为一代大师,不仅写作手法细腻清新,各种比喻、对比手法更是作用娴熟得当,值得大家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