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无产阶级人类的自我剖析和心路历程;
“打工累吗?累。但是我不能哭,因为骑电动车的时候擦眼泪不安全。早安,打工人!”
“今早坐地铁去上班,过安检时检测仪一直在响,安检小姐姐让我把所有东西掏出来检查后,还是一直响不停。之后安检小姐姐问我是干什么的?我昂首挺胸说自己是打工的,她说,好家伙,难怪检测出了钢铁般的意志!”
打工人语录的火爆,是具备钢铁般意志成年人的黑色幽默,是对自身社会处境的自嘲,在网络的强大助力下一发不可收拾,这也应证了:
现如今的打工人已经能够坦然面对现实,好自为之(耗子尾汁)了;
都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幽默诙谐的打工人语录背后,有着放过自己的清醒痛觉,有着认清自己的无奈无力,也有着清醒无力之后的自我鼓励。
或许理解为工人阶级群体劳动人格的一次刷新,一次自愈;
无产阶级劳动者中工人阶级的状态,从曾经国家主人的荣耀,到日常搬砖的佛系,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任性,又到如今打工人的幽默自嘲;
怎么理解这些工人阶级的劳动状态呢?
我以为圣人人格可以类比,孟子有四圣说,即: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
而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这集大成者非常人所能及,故前面三圣更接地气,人处社会,总不外此三种人格,分别为:任,清,和;
任:积极向前,负责任,领导奋斗,如伊尹;
清:什么都不管,躲在一旁,与人不相问闻,只求一身干净,如伯夷;
和:只顾随和,在随和中却不失自己,如柳下惠;
孔子在《论语》中也说过殷有三仁,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比干像伊尹,箕子像伯夷,微子像柳下惠;
钱穆先生以《孟子》《论语》合阐,可说人之处世,大体此三道,即仁,清,和,再如后世者,屈原也如伊尹,陶公如伯夷,而杜甫也如柳下惠;
那么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工人阶级中,也一直有着这三种劳动状态,只是不同的历史时期是以不同的人格状态作为主导罢了;
一、任;
新中国工业化刚兴起时期,在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这是以当工人为荣的时代,这时候的工人是国家的主人,还不能定义为雇佣关系的一方;
八十年代国企工人的“坐班”心态已逐步脱离了“劳动最光荣”的初衷,而是形成了日常问候语“您是哪个单位的?”这样的风气;
我以为真正意义上的初代打工人是出现在改开后,改开第一个十年,九十年代的打工人大都受到上一辈人光荣劳动的影响,目标是改开前各个岗位中的劳模形象,这个时期打工人的劳动心态主导的就是“任”;
解放生产力后的爆发,这时候的工人们不需要老板们具备任何话术,而是做足了初代打工人的自我修养,有以厂为家的责任心,是踏实肯干的劳模范;
二、清;
到2000年之后,改开的第二个十年,曾经的下海弄潮儿将各种蓝海变成了红色,前面的萝卜把坑都种满了,后面来的萝卜就种不进坑里了,这时候打工人开始出现了分化,“清”的比例在逐步上升;
比如,这时候打工人中出现了一个特别的群体,“三和大神”;
三和大神是丧文化的代表,日结这样的新劳动关系,已然告别了责任心,告别了“任”的劳动人格,他们主动对这种形势的适应和对主流话语的弃绝,成了躺平消极劳动的代表;
再比如出现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二代打工人开始关注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理想,开始寻求从公司的原子化积木化中解脱,开始远离老板们的话术风暴,走入属于自己的结界中与人不相问闻;
三、和;
改开第三个十年,超级大老板们逐步掌握了笔杆子,这时候的老板话术已经相当了得,996福报,每天只睡四小时,老板们对打工人的认知仍然停留在自己打工的年代,便出现了Gap;
工人阶级在主流媒体的失语,在社交媒体的今天还有得救,于是有了打工人梗的暴走,无论是社畜,还是共享单车人,打工人的黑色幽默代表着无产阶级的一次阶级意识觉醒,一次认清阶级地位后的自我治疗;
对老板的画饼洗脑话术已完全免疫,不再有抗争或逃避,也不再去佛系躺平,而是随和地接受自己的阶级地位,免疫之后还要对老板的话术进行解构,随和后还是能保持着一点积极,清醒地幽默自嘲;
结语:
工人阶级,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面对认为资本无需监管的大资本家们给予的996福报,仿佛黄四郎老爷指着一个个打工人的鼻子说:“福报已经送到了,你们好自为之(耗子尾汁)!”
打工人默默接受这难得的福报,并以此自嘲狂欢,故事就这样结尾了。
打工人有没有可能遇到张麻子呢?
有,概率很小!
历史上创业开国的朝代,对待开国打工人比较好的屈指可数,能遇到李世民这样的老板算是不错,太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所言非虚,虽然二十四功臣下一代也基本扑街了;
运气再差一点,遇到刘邦,朱重八这样的;
运气好点呢,刘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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