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没有间歇的雨，持续到早晨，势头依然不减。撑开伞。穿土黄色反绒鞋的脚小心翼翼绕过积水地带。绕不过的，踮起脚尖，或抬起脚尖快速通过。

出了巷口，风从十字吹来。过往的人们，缩着脖子，手放进衣兜，匆匆走过。或许去车站，或许去上班，开始一天的生活。

过了马路，进入惯常必走的南北巷子，风迎面从伞底灌入。压低伞，埋头只往前走。

蓦然，脚底一片汪洋。方才抬高伞一看，前面是半尺高的水塘，前方百米外，有人和我一样，往这边探看，无法通过。

迟疑了一秒，决议掉头从另一条路走。再回头看看地势，平日里常走这儿，居然没有发现那段路是低洼地带。

从另一条东西方向的路直走，五百米左右后右拐，十米左右后，左拐，又进入一个小巷。两边是早期城中村，存在着一大片独院住户。

巷子里平常有住户养的狗，多数是体型小的，只有一家，是白色的萨摩，每个清晨被主人放出。

它并不远走，只在家门口附近散步有时会安静蹲坐在门口中央，东瞅瞅，西望望，打着哈欠，伸出舌头舔舔嘴巴周围。

从巷子里走了五六年的光阴，记忆中，没有见过猫。

巷子的路是L形。最终要走到南北方向。这个方向的路，全部是红色长方形砖铺成。连日不曾歇过的雨，时大时小，时疾时缓，冲刷砖面的尘土。砖的本色红便在阴沉的雨天里湿润鲜亮，给乍冷的天气增加了一分暖色。

离巷子出口五十米左右，一股幽香扑面而来，是熟悉的桂花香。

不是一个月前都开过了么。那时，我还在树下踮脚采摘近枝的黄色小花，只是手一触及，已经开放的花朵便簌簌落下，仿佛我的碰触，是对她们的摧残。

因此，到后来，摘到塑料袋里的一小堆，是没有绽放的花蕾，香味含蓄。

印象中，桂花从出花到绽放到败落，似乎是一周的时间。花期并不长久。

然而，现在，怎么又会有香味。循着香味看去，栅栏墙里的几棵桂树真的又有黄色的小花，原来桂花可以开两期的。

还是不放心。进了栅栏墙里的院子，走到有桂树的角落。五棵桂树，有三棵开了黄色的小花，新鲜的，如同第一次开放的样子。水泥地面上，已有薄薄一层落英，香气浸润，芬芳四溢。

于是，这个早晨，充满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