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
和柳辰渐渐熟悉起来是因为后来的晚自习,柳辰总会有意无意坐到她的旁边。有时候,他一句话不讲,只是在旁边安静的看书,刷题。有时候,他会跟安若讲些看似无聊的笑话。
记得是一个晚自习后,很多同学都跑去操场吹风,安若也去了。当她走到篮球场时,那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像早有准备般将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然后,又是那个熟悉的摸头杀。“我的QQ号,加个好友!”他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是商量。
那个晚上,安若的心有点微微的不安,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扎了一下。
回到宿舍,她看着那一串数字,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向室友请教了怎么注册QQ。
第二天课程结束,安若第一次偷偷去了网吧。有点笨拙的她,折腾许久,终于注册成功了。添加好友,输入那一串数字的时候,安若的手心里渗出了细细的水珠。看着好友栏出现一只灰色的小老鼠头像,她小心翼翼的点开,输入了一句“你好,我是安若。”便匆匆下线。
之后的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安若的心底,有了种异样的情绪。和柳辰的交往中,她多了许多小心翼翼。
她开始偷偷关注有关他的一切。原来,他不但成绩好,篮球打的也很棒;原来,他不但有好看的背影,其实脸也长的挺好看,尤其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弯弯像极了初升的新月。
⑤
有些人,或许在相遇那一刻,就注定了今后要用漫长的时间去和他有关的岁月和解。
安若是什么时候对柳辰动心的?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他第一次揉乱她头发的时候,或许是第一次看到他QQ留言的时候。
那时候,QQ聊天真的很流行。尽管老师严令禁止学生上网,可网吧里从来不缺学生。安若在某个周末时候,又鬼使神差的去了网吧。打开QQ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右下角跳动的那只小企鹅。
“才相遇就有点想你,想看你不敢告诉你,别以为是寂寞而已,我知道自己的问题。”
映入眼帘的是一段耳熟能详的歌词,却在安若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情窦初开的年龄,一切都很美好,就是太幼稚,因为要伪装自己的真实意图,做的都是言不由衷的事。
在这场刚刚开始的交心游戏里,安若开启了最蹩脚的初学者模式。明明是满怀欣喜地期待着一个眼神,却要在人前假装的波澜不惊,岁月无恙。
在和柳辰忽远忽近的距离中,她一边拼尽全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又情不自禁在心底矛盾着,猜测着。她的心底好像有种东西要呼之欲出,可她又怕它被人看穿。
⑥
有人说,喜欢这件事,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其实,真正喜欢一个人,你是连别人也骗不了的。尽管你蹩脚的掩饰已经让自己筋疲力尽。
后来的日子里,安若总会有意无意在人群里搜索那个身影。就算心跳会因为突然的相遇而乱了节奏,眼神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他所在的那个方向。
见到他,安若会莫名的紧张,老师上课喊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她的心会一惊,他对她说话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老师读他的作文的时候她听的比谁都认真……
大概,那个年龄的喜欢就是这般纯碎的悸动。自以为做的不露痕迹,其实早已将一切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都说女生天生是敏感的,当那个女孩盛气凌人的站在安若面前时,她明显感觉到了敌意:"你喜欢柳辰?他那么优秀,你觉得他会喜欢你吗?"
质问的口气令安若莫名反感。“他是你什么人?又管你什么事?我喜不喜欢他是我的事,他会不会喜欢我,是他的事,你凭什么来问?"
那个平时看似云淡风轻的丫头,也有别人不可逾越的骄傲。就在那个女生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时,柳辰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了她们面前,他的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波澜"我喜欢她,没错,你们都听到了吧?"……
很久以后,他们俨然是朋友。只是关于“喜欢”这件事,彼此都闭口不提。
⑦
后来的日子,她们一起吹过学校北操场的风,一起看过晚自习后满天的星星,一起在下雪的街道走过很长很长的路,也一起为了一道数学题而死磕到底。
但,人生总是充满未知。一阵不经意的风,便足以改变一个故事的结局。
高二第二学期,原本不分文理的考试体制变革了,马上分班。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大家都措手不及。匆匆忙忙的考虑之后,尘埃落定。
安若在分班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时,递给了柳辰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如果,以后不在一起了,你会不会忘了我?”
柳辰回答是干净利落的四个字:“永远不会”
带着内心的笃定,安若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文科班。而柳辰,毫无悬念的选择了理科。两座教室中间隔着一条走廊。自此,她们各在一边,遥遥相望。
大概,安若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条走廊的距离,从此也成了她和柳辰之间最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