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步白阶

　　霍刚乘坐执政局专线地下列车进入公安部所属的旧城区第三训练基地，接着通过训练基地右侧平台的升降梯前往地下三层。这里是严禁平民入内的保密军事设施。

　　巨大而宽敞的升降梯开始缓慢的下降的一瞬间霍刚感到有些疑惑。这个电梯如果只是载人的话未免太过宽敞了一些，不，不仅仅是人。就算是放一辆最先进的步战车进来也绰绰有余。

　　藤原·一郎看着电梯门缝偶尔闪过的白光，问道：“要眼罩么？”

　　“什么意思？”

　　“下面你看到的一切都属于绝密范畴，如果发生信息泄露。作为‘外人’你就会成为第一怀疑对象。”

　　霍刚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带上眼罩就不会了么？”

　　“一样会。”

　　“我能打个电话么？”

　　藤原·一郎沉思了片刻，回应：“可以。”然后伸手递给霍刚一部军用通讯器。

　　在讯号拨出的瞬间，他明显感到电梯停了下来。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等待时间。霍刚心里有些矛盾，电话是打给妻子的。他希望妻子能接听电话，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就算电话接通了对面十有八九也只能是妻子的主治医师或者某个护士。

　　终于，他挂断了拨出的讯号。

　　在签下协议之后他曾后悔过，妻子的病不是那么好治的。在这个空间站生活的女人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没有切除子宫的女性都是因为这个而丧命的。他曾经想过去黑市找独立医师进行手术。可当两个人站在肮脏不堪的私人医疗所里看着医师拿着皮管冲刷满地的血污和内脏碎块混合物的手术室时他退缩了。后来他们得知由于执政局对医疗设施的严格管制。为了控制人口风险，一切实行配额制。没有专业设施的独立医师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属于难得时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或许生命在执政局和中央大脑的控制中诞生和死亡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吧。”霍刚曾经这样告诉自己。

　　目前，郭钰的病情已经发展到第四期。虽然他早已做好了这种心里准备，可一旦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内心中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所以他才接受了这个任务，就算这个任务需要夺取别人的性命，只要是能救回来自己心爱的人，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可，如果妻子没能得救呢？据他所知，还没有一个到了第四期的患者能从死神的镰刀下逃生。如果郭钰死了，自己又该如去何从？自己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

　　霍刚的母亲和郭钰的母亲同样是因为这种疾病去世的。所以无论是在谁的心中这种事情都早已经习惯了。不过在两个人结婚的时候霍刚曾经便默默下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妻子进行手术，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到了目前这个局面，一定程度上霍刚认为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所致。就算这是一个有着明确阶级的世袭制社会，也不能丝毫减轻他的愧疚。

　　那一天，霍刚和往常一样回到家里。看到妻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捂着肚子，衣服和头发上的汗水浸湿了床单。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预感。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赶往医院之后做了简单的检查，医生很快给出了诊断结果——这是子宫到达了一期所展现出来的显性症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结果从医生的嘴里说出来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很不幸，还是到了这一步，我能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基因改造使我们成为了更优秀的生物同时自然也有着一些负面影响。现在你们能做的最好选择是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从一期发展到四期还有半年。”这段话霍刚曾经听到过，那是他母亲确诊的时候。

　　“难道就真的没有治疗的办法么？”霍刚当时这么问道，虽然他知道答案，但依旧无法不问出这个问题。

　　“子宫切除手术只有执政局出了官方文件才能进行，如果没有文件就只能想办法延长患者的剩余寿命，这样做需要大量的金钱。”

　　两人因为这个问题大吵了一家，霍刚不顾妻子的反对办理了入院手续。然后变卖了家里一切尚且能卖上价钱的东西，甚至包括住所也从双人标准换成了单人标准。但就算这样，仍然无法支撑巨额的医疗费。

　　短暂的休息后他又回到了警队。他绝不能再失去这唯一的收入。在临近退休的年纪，他也被调配到了较为危险的执行部。在执行一次押送任务时，霍刚所在的部队和贫民区的武装分子发生了小规模冲突。但战斗的双方却都没有想要伤人的意思，只是做做样子的交火，然后酌情的运走物资。整个过程更像是一场交易。后来他得知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如果能够对看到的一切保密就能够获得一定的‘收入’。

　　这种难得的机会对那时的霍刚来说可真是求之不得，很快他就成了其中的一员。这样一来在获得执政局发放的收入同时还能得到另外一笔不错的佣金。这就大大缓解了他的经济压力。更难能可贵的是郭钰仿佛知道了这一切。对于这种见不得光的收入一个字都没有问。

　　就这样，原本预计只有半年寿命的郭钰撑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但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

　　“到了，接下来的一段路你最好做到——不看，不说，不记得。”

　　藤原·一郎的声音让霍刚回过神来。电梯门缓缓的打开，外面明亮的光线一开始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他为被眼前所看到的的一切感到无比的惊讶。他没有想到在空间站的下层竟然还存在这样一个地方。

　　电梯大门正对着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两侧相对排列着实验室。镶嵌在墙壁的玻璃窗内是一些正在建造中的机械，看起来应该是某种作为军事用途的兵器。这一点从摆在一旁等待安装的机关炮和榴弹发射器就可以看出来。霍刚简单对比了一下几个实验室看到的东西，发现每个房间制造的东西都不太一样。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不是生产线，而是一个研究所。不过他不明白，在没有国家战争的空间站制造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收回你的眼睛，我们的目标到了。”

　　霍刚点点头，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跟着藤原·一郎走进了尽头的房间。等在那里的是一个神色皮肤，留着精干短发的高个子男人。面无表情，目光冷峻的像是一台机器：“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帕特里克·易卜拉欣，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我带你进去。”

　　藤原·一郎对着帕特里克点点头后转身离去，霍刚跟在他身后进入了房间。

　　房间明显是刚刚经过改造，之前是做什么的不得而知。现在里面放着一个圆桌，围着桌子的四张椅子和靠墙的两个上下铺床位。另外就是几套挂起来的制服和长途行军用的背包。地面上还残留着搬运这些东西划出来的痕迹

　　“各位”帕特里克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后说道：“这是这次行动最后的一名成员，警官霍刚。”原本正在闲聊的三个人在听到警官的头衔时都以一种奇特的目光投向霍刚。看得出他们也都不熟悉，彼此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脸上也带着一丝紧张的神色。

　　“两个小时后，出门右手边313房间集合。你们可以收拾下自己的东西、换上作训服。房间的门会提前五分钟自行解锁。”发布完指令，帕特里克转身离开了房间。在他关上门的下一瞬间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警官，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我是私人医师杜邦·芬克。”首先开口的是以为三十多岁，目光锐利的男人。不过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个自称私人医师的男人的那双手，修长纤细的时候和他略显臃肿的身体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幸会。很抱歉，我似乎没什么印象了。”霍刚报以歉意的微笑点点头。

　　“哦，没关系”杜邦·芬克同样还以微笑道：“当时你带着夫人到处寻找可以做那个手术的医疗站，也只是匆匆一面而已。”

　　“盖伦·达克斯。前特战队突击队员。”身材魁梧的白人男子站了起来，对霍刚伸出宽厚的手掌。

　　“前特战队员？”霍刚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介绍，在他的认知里，这个社会是不可能有前职业这种叫法的。

　　“嗯，因为某些原因被中央大脑判定为不适合当前工作，目前处于更换所属的空档，不过八成是不会继续呆在特战队了。”

　　看得出盖伦·达克斯多少有些失落。

　　前两个开口的都是白人，根据名字来看或许家族是来自地球上的欧洲或者美洲大陆，最后一个则是个身材精瘦，体型矮小的亚洲人。只有胳膊和肩膀异常的宽阔，看上去似乎经过过某种特殊的锻炼。

　　“贝利尔，爆破专家。”男人似乎不愿意多说，自我介绍完就开始翻看手里一本封面上没有名字的书。

　　贝利尔这个名字显然是化名，不过让霍刚感到不明白的在空间站为什么会用到爆破专家这个职业。他兴趣便被勾了起来：“能不能问一下？爆破专家是做什么的？”

　　“主要是负责拆除件建筑。”贝利尔头也没台，眼睛更是没从那本书上挪开片刻：“偶尔也会造一些遥控炸弹赚笔外快。”

　　霍刚听说过，有反抗团体发动过炸弹袭击。当时最让他疑惑的就是炸弹的来源，没想到今天在这搞清楚了。不过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这个队伍的组成。似乎除了他是现任的警员以外，其他人多多少少和不法分子有着关系。一个违规行医的私人医师、一个犯了错的特战队员、还有一个制造炸弹袭击的危险家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会用上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人物。

　　313房间和刚才的屋子一样，是临时改造出来的。一张细长的桌子摆在房间中央，前面放着一台全息显示器。四人各自换上自己的作训服坐在椅子上。

　　时间一到，帕特里克·易卜拉欣准时走进房间、全息显示器上出现了四个队员的基本资料。从出生日期，到工作履历、婚姻状况事无巨细的显示了出来。

　　“这次会议不允许做任何记录，所有的信息用你们的脑子记下来。”

　　医师杜邦·芬克闻言收回了打算拔出电子笔的手。

　　“四位的资料我已经发送到了你们的任务面板里，在你们互相了解的同时我将会给各位分配任务。首先你们都是中央大脑经过精挑细选出来，最适合这次行动的精英，对于这一点我毫不怀疑。所以鉴于职业背景，这次的任务由霍刚担任队长，你们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霍刚答道。

　　“好，接下来是特战队员盖伦·达克斯，你负责火力支援和远距离狙击，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

　　“医师杜邦·芬克，你的登记信息是社区卫生员。不过如果情报没错的话，你应该有外科手术的经验吧？”

　　“这个…”杜邦·芬克顿了顿，似乎是觉得在这种时候瞒着也毫无意义了，便答道：“有一些。”

　　作战部长帕特里克微皱眉毛瞥了他一眼：“你负责医疗和样本收集。”

　　医师杜邦·芬克虽然有些好奇样本收集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先默默的点了点头。

　　“最后，爆破专家贝利尔。贝利尔？这个是外号吧？”

　　贝利尔面无表情，但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在他的瞳孔深处有一张扭曲的脸。

　　“不是。”

　　贝利尔冷漠的态度让作战部长帕特里克有些不满，但他还是继续道：“你负责爆破。接下来，是日程安排。”

　　这个时候，四套外骨骼装甲被两名军士送了进来，分别放在四人的面前。

　　“执行任务前，有二十天的准备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们必须快速熟悉外骨骼装甲的使用方法。这些东西可以帮助你们快速成为以一敌百的战士。”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外骨骼装甲，霍刚渐渐开始明白。这次的任务恐怕是暗杀或者军事突袭之类的。

　　“下面介绍作战区域”

　　作战部长帕特里克伸出手在全息显示屏上调转画面。将一个破旧建筑林立的街区丢到了四人面前的长条形回忆桌上。将平面图拉成立体几何图形后说：“你们将潜入贫民区第13区，执行搜索歼灭任务。你们这次的任务时完全保密的。一旦任务开始，你们就不再和军方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们必须将自己伪装成被发配到贫民区的违法者。至于后勤装备和武器供应都将以便携式为主。具体配备在任务执行前再做说明。”

　　说完，帕特里克走到霍刚的身旁。对他说：“你之前处理过叛乱事件么？”

　　“没有，只是有所了解。”

　　“没问题。因为与任务相关，就请你简单说明一下对叛乱分子可采取的必要手段。”

　　霍刚感到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里自从地球上国家概念消失之后叛乱这个词应该就不曾出现过了。但还是开始说到：“叛乱是指和执政当局直接对抗，或者从事与社会对抗或与人类种族对抗并与外部人员相勾结的严重危害国家安全的犯罪行为。针对叛乱份子可采取包括就地处决在内的一切必要措施。”

　　“很好。”作战部长帕特里克走回到长桌的正前方，伸出手将13区东北方的一条街道放大后继续道：“根据情报显示，有一伙反抗团体和外部势力勾结，意图发动叛乱占领空间站。半个月前，中央大脑的机密文件丢失很有可能就和这伙人有关系。因为无法确定执政局当中是否有人是他们的内应，所以这件事情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必须严格保密。”

　　霍刚举手示意后，问：“我们的任务是歼灭敌方？”

　　“这是附带任务，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到中央大脑失窃的文件。将知情人数降到最低。”

　　“其中也包括我们自己？”贝利尔抬头看向帕特里克，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虽然文件属于最高机密，没有秘钥你们无法看到内部信息。但你说的没错，包括你们。”

　　医师杜邦·芬克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想要举手提问。不过帕特里克并没有给他机会，顿了顿说到：“重要的是你们要去的地方是叛乱份子的基地。一旦暴露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除了接头人之外无比不要和任何当地人接触，更不能和目标人物接触。”

　　“如果暴露了我们会怎么样？”抓住他说话的空隙，杜邦·芬克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会被严刑拷打，然后处以极刑。基于我之前提到的原因，你们不用寄希望于救援行动。”

　　听到这话，除了贝利尔之外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所以暴露就意味着死亡是么？”

　　“不，不仅仅是死亡。你是一个医师。我相信你明白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很多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贝利尔抬头看向帕特里克，把手中的书合上塞进了作训服的口袋中，以一种极为随意的语调问道：“就是说一旦暴露就不再是队友，或者说为了保全自己完成任务可以选择舍弃队友没错吧？”

　　帕特里克看着这个年轻人，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但随即被冰冷的语言所代替：“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个人不建议这种做法。”

　　话虽如此，但是四个人心中都明白了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如果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有任何一个人暴露了自己，哪怕只是引起了对方的怀疑。那么等待他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没有任何救援的机会，放弃是唯一明智的选择。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牺牲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要是为了完成任务，所有的一切都是被默许的。换言之，他们四个人都是可以被随时抛弃的棋子。恐怕这才是不使用正规军进行这次任务的真正原因。

　　“好，下面进行战区环境说明。”帕特里克继续将全息投影放大，街道上的人清晰的出现在四个人的面前。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其中一个人影，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类似于手枪的武器，迅速对着另一个人开了一枪。中弹的人应声倒地。枪手扑上去翻找尸体的口袋，将掏出来的东西塞进嘴里。不过马上便被几个从建筑物中冲出来的人影击毙，倒在了刚才那具实体的旁边。街道又恢复了平静。

　　“街区战争。”帕特里克说：“贫民区被反抗团体划分成了几个大的区域和无数小区域。为了整顿地盘的街区战争从未停止过。如果是处于搜刮物资的目的他们会对无辜的人大开杀戒，哪怕只是一个蛋白质块。”

　　“这些事情或许现在距离你们很远，但你们一旦涉足那片不法地带，少管闲事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看出四人将信将疑的态度，帕特里克调出一份资料发送到他们的任务面板中：“这是最近一个月的记录，因为街头冲突死亡的人口比前一个月上涨了30%，保持逐渐上升的趋势。你们不知道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些还没有重要到需要每个人都知道的程度。”帕特里克的言外之意很清楚，无论那边的人如何自相残杀，只有完成任务才是执政局所重视的。

　　或许换个角度来看，这样或许给了更多的人繁衍后代的机会。贝利尔面无表情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冷笑。

　　“我执行过一次贫民区的维和任务，他说的没错。”前特战队员盖伦·达克斯说到：“归根结底，他们战斗的原因还是物资的问题。大体的意思是被放逐的人忠于自我优越的定位，联合起来利用自己的技能和知识压榨原本就生活在贫民区的人。遭到原住民的反抗。于是便形成了两个大的阵营和无数小阵营。由于地下兵工厂的出现，冲突逐步演变为区域战争。”

　　盖伦·达克斯显然对这些事情相当熟悉。据他所说贫民区的战斗虽然规模不同，但自他参军之后就从未停止过。不，恐怕战斗要在他参军之前很久就已经打响了。虽然具体的时间无法追溯，但至少有几十年的光景。在出生优劣论的煽动下，无数原本以务农和出卖劳力卫生的贫民区原住民收到冷酷无情的奴役，稍有反抗便是惨遭杀害的命运。为了让原住民乖乖听话，被放逐的人以及后代无所不用其极。他们首先将目标对准了女人和孩子。绑架、奴役孩子成为了最为行之有效的手段。

　　根据情报显示，战争最为激烈的区域同样是新生儿培育中签率最高的区域。这恐怕是中央大脑为了维持区域人口稳定，保证有人能够从事基础劳作而精心设计的生育资格匹配规则。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街区政权的建立。那伙人发现自己的权利无法建立在一具具尸体上。所以在小范围内当权的放逐者和原住民重获和平。只是难得的和平持续的却很短暂。有限的资源配给和无限的欲望促使各个街区政权之间开始出现了有组织的战斗和吞并趋势。战争一天天趋于白热化，就算是正规军的大部队也无法保证能在各方游击势力的夹击下顺利完成任务。

　　“当人们意识到影响物资配给的主要因素是人口数量时，人口较多的街区就成了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目标。占据相邻街区几个势力之间今天还是和睦相处，明天就可能因为几个蛋白质块，几片衣料爆发冲突。打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我被派去维和的那次任务就是由于战斗规模不断扩大。中央大脑判断其有波及旧城区的可能性。”前特战队员盖伦·达克斯说道。

　　“没错，基本情况是这样的。”帕特里克趁着盖伦说话的空隙重新将话题切了回来：“所以，面对这样的局势，执政局不可能冒着和武装分子直接发生冲突的风险为你们的行动买单。”

　　霍刚找了个空隙，举手道：“他们战斗物资的来源是什么？贫民区应该没有办法支撑这种频繁程度的战斗吧？”

　　帕特里克皱了皱眉，回应：“关于这个层面的情报，不是你们需要关心的。不过相信你们也应该能想得到。如果没有默许，他们这种程度的冲突怎么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就是说，适合人口守恒的政策。”医师杜邦·芬克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欲望，毕竟这种牵扯政治的事情，还是少谈为妙。

　　“这次任务如果能够挑起不同街区势力之间的斗争，我们难道不可以坐山观虎斗？”

　　如果不是看到贝利尔眼神中的狠毒，他几乎以为这个男人是在思考任务计划。不过那种眼神他见过，那是不折不扣的欲望，赤裸裸的对血的欲望。

　　这个男人很危险，霍刚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们不能参与任何一方的战斗。你们的任务是暗杀，最好能确保没人记得你们到过那个地方。”

　　“具体是什么任务？”

　　“我还不能告诉你们详情。当前，你们的任务是心无旁骛地进行训练。”

　　霍刚心中虽然不快，但帕特里克的态度很坚决。继续问下去恐怕也不会有结果。

　　“最后。我已经重申过几次，但对于你们来说。我有必要再说一次。贫民区是执政局无法涉足的区域。一旦走进那个区域，你们的性命取决于你们做的每一个决定。”帕特里克顿了顿，眼神扫过在座的五个人，恢复了军人所特有的冰冷表情：“潜入之后，不想死就当个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