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致岁月里的小男孩

         

在你的心中有没有一个故事,埋藏在你心里,却让你一直都为此自责,内疚不安。在你心里,有没有一个人,让你觉得,你欠他一句抱歉,我有,故事发生在十年前,那个人,是一个叫小原的小男孩。

十年前,一个春日下午。江县的一所普通小学,老师还没来,五年四班的学生都在安静的上着自习,然而一声突兀的尖叫,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静。

  “我的手机丢了,谁偷了我的手机。”前排一个叫小思的女生突然急急的嚷嚷。在十年前的江县,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手机依然是价值不菲的“高档品,所以听到嚷嚷的全班同学瞬间都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猜测,这个“小偷”到底是谁。不知何时,班长叫来了班主任。这场探案似的猜测游戏才消停下来。大家看着班主任一脸严肃的走进教室,然后开始询问丢了手机的小思,又问了小思周围的同学,不知道是谁,跟班主任说“:我看见小原去了小思的位子,就在这节课上节课前,然后这节课,小思就发现手机不见了,所以肯定是小原拿了小思的手机。”班主任略一思索,觉得小原平时本身就是一个调皮捣蛋,不听话又没有规矩的孩子,做出这种事完全是可能的。于是,班主任问小思周围的其他同学: “你们看见小原拿了小思的手机吗?”无一例外,他们都回答:看见了,就是小原拿的手机。很好,班主任宣布案件告破,认定就是小原拿了小思手机。

  班主任火速把小原叫到办公室,让小原拿出手机,可是小原抵死不承认是自己拿了手机,而班主任却认定小原就是那个“小偷”。但是鉴于小原抵死不认,班主任想了个绝妙的办法。她走进教室,让全班同学,拿出纸条,回答,你看见小原拿了小思的手机吗?全班同学面面相觑,然后,低下头,默默写了自己的答案:是,很不幸我就是其中一个写“是”的人。于是,在答案交上去不久,我看见了,令我至今难忘,并且为之愧疚至此的一幕,老师迅速拿着全班同学写下的“证据”,叫来了小原的妈妈,并在走廊上和小原妈妈交代了整件事情过程。然后我在教室门口,看见了在门口偷偷看着老师和妈妈交谈的小原,他的背影在夕阳中,显得有单,我轻轻的叫了一下他,他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泪水,眼睛里写满了绝望和渴求,看见我,他仿佛看见了救星,用祈求的哽咽对着我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小偷,你相信我,好不好?”那时的我年纪很小,看见那满脸的绝望,一时之间,也只是怔住,我没有回答我相不相信他,只是象征性安慰了他一两句,然后离开了。第二天一来,老师宣布就是小原拿了手机,并且严厉的公布了处罚决定,让小原交出手机并回家思过一星期。我坐在后面,不知道小原的反应,更不知道,当时的他是何等的绝望。后来小思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手机不是小原拿的,但小原却没有回来,隐约听说他退学了,去了一所武校。

  后来小学毕业,上了初中,这件事依然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以为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忘,却没想到,我会在初中重遇小原。那时已经是初二,我在去小原班级值日的时候,看见小原在教室的座位上,还是原来的模样,却已经是我们学校“赫赫有名”的校霸。他真的完全成为了一个不学无术,不守规矩的社会小混混。看见他,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跑,因为我自认无颜面对他,因为当年写下的那个“是”,让我不敢上前打招呼。因为我知道,我并没有看见他当年偷了小思手机,其实不只是我,当时说小原偷小思手机的那个人,也并没有真正看见小原偷了手机,当年写下“是”的人里,其实都没有真正看见,小原偷了手机,只是当时班主任已经认定小原拿了手机,我们便跟着写下了“是”,“指认”小原就是那个“小偷”谁也没有反抗,谁也没有真正诚实的回答出事实。所以,当时的我没有敢上去打招呼,没有敢去道歉 而是无耻的选择了逃避。后来有一次开小学同学聚会,我说了小原的情况,当时我们班的同学,都露出了内疚和惋惜的表情,唏嘘小原现在的遭遇。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你们说: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写“是”而是写不知道,小原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大家顿时沉默,也许会吧,没有那些纸条,班主任就不能把它当成证据,小原就还有辩解的机会,也许就不会退学,不会绝望。

      如今时隔十年,这十年,每每想到这件事,内心都内疚自责,也一直,想给那个小男孩说声对不起,也许,没有十年前,我们的懦弱,如果我们没有在纸条上写下“是”,而是写不知道,老师就不会把这些纸条当成所谓的证据,你也许就不会退学,也许就会有更好的人生。如果,我能在重遇你的时候,就能诚实面对,你是不是就会对老师,对这个世界多一点信心?如果十年前的所有都没有发生,你会不会已经是一个优秀的男生?抱歉,也许你看不见,但是我依然要说,很抱歉我们曾经让你的人生掀起了巨浪,又将你打翻在浪中,很抱歉,曾经的我们给曾经年少的你带来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我知道,一句道歉弥补不了任何事,但是,如果你能看见,希望你能知道,我们一直都在为我们曾经的行为忏悔,如今十年过去,希望,真的希望,你还能对这个世界重建信任和希望,希望,如今的你过得很好,也希望,今后的你,能过得更好,比曾经那些冤枉过你的人,比当时懦弱胆小的我们,更好。


Ps:谨以此文 写出藏在内心十年的愧疚以及一直未曾对那个男孩 说出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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