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夜晚,对面楼的灯光从飘窗上映照过来,卧室在朦胧中能看到物体的轮廓。时针指向10点,我家的姑娘还不想睡。
我假装睡着不说话。姑娘看我闭着眼睛不理她,就过来拉我闹嚷着说她肚子疼。我转过身,给她揉了揉肚子,没几圈的时候,就听见姑娘的呼吸越来越均匀,睡着了。其实,就在两三分钟前,妞还睁大眼睛给我说她睡不着。
看着姑娘睡着了那胖嘟嘟的小脸,忍不住轻轻亲一口,又怕她被亲醒,默默注视,把被子往她的脖颈处再拉了拉,思绪万千。盘算了一下,如果把时间按照学期来划分的话,今年这学期,我送她上学一次,接她放学一次,基本上两周回一趟家的频次,见面的次数非常容易就能算的清楚。我心里明白,姑娘所谓的睡不着,只是想和我多说几句话,每次周五刚回去她就比较兴奋,周六情况会改善很多,晚上睡的也早很多。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还算比较幸运的人,从一名岗位小班竞聘到作业区机关,后来又像是中大奖一般走进厂机关,确实是被上天眷顾的人。然而在孩子身上,我却总是有着很多的遗憾。
有时候和朋友同事聊天,当他们知道我的孩子在高陵,我不用天天管她的时候,总会说,那你现在很潇洒,很轻松啊!熟不知,这种潇洒和轻松,我一点也不想要。
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而且时间过得那么快,我还想在她需要我的时候多陪陪她,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看着她一点点变成现在的模样。
台湾著名作家龙应台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每每想到这句话,心里就莫名的堵,感觉失落至极,毫无矫情成分,真情实感。回想起孩子刚生来嗷嗷待哺时,妈妈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孩子的一切,我也被这种孩子对母亲的需要填充的幸福满满,为她第一次张开小嘴吃母乳而激动,为她第一会微笑着拍手而高兴,为她第一天背着小书包独自走进幼儿园而欣喜……这些成长的足迹每一点每一滴都是为人母的幸福快乐和动力源泉。
出于对教育质量的考虑,在姑娘到了入学年龄的时候,我非常艰难的下了决心做了决定,把孩子放在了高陵,离我333.1公里的他乡。几多纷繁思绪、几多相思惦念,只有自己能体会。加入长跑大军的奔波并不辛苦,辛苦的是心绪不安的牵肠挂肚。
“妈妈,这次放寒假我不想回庆阳了,那边太冷,我还是待在高陵吧。”之前,每次放寒暑假,不管我俩有多忙,我都会在她放假的第一时间接到庆城和我俩团聚,过着期盼的三口之家的生活。我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因为总有一天她会因为要去补课、要去和同学郊游等等原因而无法来到庆城,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姑娘做的这个决定还是惆怅至极,这也就是龙应台说的渐行渐远吧,还有那句“不必追”。
作家冯唐写了一本随笔集《活着活着就老了》,然而我想说,活着活着孩子就长大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扰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粗线条的人,就像人们都说的,女子本柔,为母则刚一样,我本没心没肺,为母则多愁善感。抱起砖就没办法抱她,抱她就没办法赚钱,真是闹心。
前些日子,姑娘给我打电话,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有一个饼干特别好吃。我一听立马在淘宝上买个这个饼干的什锦包装,各种口味一应俱全,满满一大箱邮到了高陵。平日里节俭惯了的婆婆看后吓了一跳,开玩笑的说:“桃啊,你要天上的星星看你妈给你买不。”我想,如果真要的话我也得画一个吧,始终觉得欠孩子很多很多。
周末,时间充裕的话,我会和姑娘一起画《魔法森林》,她涂一副,我涂一副,因为从小学画画的缘故,她对色彩的运用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解,用色也相当大胆,我随口的表扬对她而言变成了自信心爆棚,经常给我当老师,我俩就这样研究着用哪个颜色好,怎样涂色有立体感,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淌着,虽然没有“爱丽丝漫游仙境”般的惊险刺激,但是这种美妙的感觉是一样的。这就是我所理解的做好的陪伴。
年幼时,不懂事,对很多事情的理解就像天空中飘着的云一样,随风而走,随意而动。真正的成长应该就是当了母亲之后,整个人也开始变得不太一样,打给父母的电话变多了,和公婆的相处也更融洽了,工作上也更认真尽责了,我觉得这都是孩子给予我的改变和成长。其实,孩子也是我们大人的老师,他们以纯洁无邪的心灵,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让我们更有担当、更有责任、更有作为。
还是那句话,抱起砖就没办法抱她,抱她就没办法赚钱。抵达我们想去的地方,总会遇到一段特别难走的路,这也是父母和孩子需要共同面对和克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