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四五位老师谈论孩子，其中四个孩子都在国外。德国的，英国的，美国的，澳大利亚的，言谈中，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花费大是自然的，问题在于都不想回国发展，企图在海外开疆扩土，打拼出一片天地来。

“完全失控，简直要气死了！”干练的母亲直摇头，“任凭我们再怎么苦头婆心，人家就是不接招，只要我们说的和他的意愿不相符，装死都不吭气。”

我只是听着，我的女儿过几年才读大学，她似乎也没有想去国外的打算，至少到现在从未表露过，大约也是知道自己家父母经济实力有限，所以就不做这样的打算吧。

还有一位和我一样，一直在听。等到真心叹气也好，假意失落也罢，大家都不说话了，她悠悠开口：“我很没出息地八卦一下啊。你们还记得**的姑娘吗？那个读高中时候特别认真，又让人感觉特别笨的那个姑娘。我记得在我的数学课上，她来问题，非要问我为啥一定要用那个公式来解，我反复讲，她还是听不懂。弄得我很无语的那个。”大家若有所思，在脑海里播放电影胶片似的搜索着。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全校毕业典礼上宣告自己的理想是去读哈佛的那个，全班哄堂大笑，她也不以为意。”她一脸兴奋。

“那个姑娘啊！我有印象。她怎么了？我记得好像是考上一所一本中的末流大学，名不见经传的。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学生，至少勤学好问，态度很端正，笨是笨了点。”这位老师还是很中肯，要我，哪怕她笨，有这样的精神和态度，我一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

“她如愿以偿地去哈佛了，而且被纳入特殊人才引进计划，留在了美国。”那位老师很是感慨，“她吃惊了，当初觉得她的理想太不现实，学习态度虽然好，但悟性实在太差了。没想到真的实现了，还成了人才！”

这让我想起曾经的一个学生，天资并不聪颖，然而学习态度极其端正，爱问为什么，不待见她的人挺多，喜欢她的凤毛麟角。笨鸟先飞，她靠着自己的勤奋，考上了好高中。后来我一直想问问她情况，却失去了联系。算算时间，也应该大学毕业了，不知道是读研了，出国了，还是工作了，只是无端觉得，她一定会有出息，单凭认真二字。

其实，再卑微的人，也有权利拥有梦想，任何一个梦想，也都有实现的可能。只是，我们现在，都把梦想拱手让给了那些人中翘楚，或者那些年富力强的人，并且嘲笑那些有梦想的普通人，把她们从云端拉回地面，将梦想的翅膀跌的粉碎，手拉手一起过平庸的生活。

记得那年，晓静想参加比赛，没有人支持她，当她捧着英语书每天哇啦哇啦朗读的时候，周围的人不断劝她：“费那劲干啥！不嫌叵烦！”“得了吧，人家都是城里学校的，起点高经验足，就凭咱这学生，怎么练也不行滴！”晓静心灰意冷，榜上无名。

认识她的时候，她极其认真地对我讲这段失败的经历，挫败感，失落感，笼罩着这个姑娘。当我肯定了她的努力之后，我们的交流多了起来。而她，也用战绩证明了勤能补拙。想想自己，不也全靠“勤”字当头么？

国外很遥远，现实却很近。无论是谁，哪怕再缺乏天分，只要肯努力，坚持做喜欢的事，一点一点，用勤奋，去修补各种不足，积攒即使微弱的勇气。

哪怕不被理解，即使遭遇嘲笑，也足以抵挡生命的单薄，丰厚活着的意义。

田玲写于2019年7月22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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