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往喀纳斯的班车上下来,我吐的昏天黑地,一向晕车的我,这次连晕车药都无济于事,一旁的杨文只能着急的拍打着我的背部,我极害怕坐车,只是这里我非来不可,因为我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今天我答应了叶子轩,他的婚礼我一定到。”落款是2015年8月13日。
【喀纳斯湖的约定】
10天前我收到一张请帖,它静静的躺在我的邮箱里,上面写着我们的幸福需要你的祝福和见证,诚意邀请您参加叶子轩先生和林珊女士的婚礼——2016年7月1日,喀纳斯湖。信封上写着左沐亲启。
我将请帖放在桌上,在日历上标了日程,又在随身的笔记本上写了一遍,去喀纳斯湖一直是自己的梦想,而这次终于有机会去感受那里的美好,和愿望中一样,有他在,只不过他是主角,而我只是一个赴宴者。
叶子轩一直都记得他答应我的一个愿望是带我去一趟喀纳斯湖,虽然这个愿望是在他极其不情愿的状态下答应的,记得那时我喜欢吃蛋挞,买了一盒藏在自己书桌里,但是自己想吃时,却发现一个不剩,而叶子轩一脸享受的告诉我,“上完体育课突然饿的很,就吃了你的蛋挞,味道不错。”
他没有想到在他这句话后,我会眼泪中带着愤怒,冲上去就打他,他一边躲闪着我拳头一边说:“左沐就一盒蛋挞,你至于吗?”我说:“蛋挞和我必须共存!”
当时的情景现在想来已经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这件事在我的眼泪和叶子轩的尖叫中得以“和平解决”最后我们友好的签订了平等条约,叶子轩要满足我一个愿望,就是有生之年带我去一次喀纳斯湖。彼时的我们,正好16岁。
【三人行】
我和杨文很小就是哥们,很铁的哥们,幼儿园时我说有人欺负我,他一定会帮我欺负回去,小学时我说不想写作业,他一定会模仿我的字体工工整整的帮我写完,初中时他做的最多的便是监督我背单词和学数学,我总是一脸愤慨却又反抗不过他那一脸为我好的表情,那时的他成绩很好,也是因为他的督促我和他都成功的考上五中。
我第一次见到我妈妈嘴角可以上扬的那么好看,她逢人便说她家女儿考上了市重点,只有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五中刚开始的第一天我就和叶子轩做同桌,还没有见他人就先看到他那满是汗味的外套,就那样胡乱的扔在桌子上,然后看到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一瓶水就是猛灌,最后用外套擦擦脸上的汗塞在抽屉里,那时的我对他只有嫌弃,连他说的那句你好,我叫叶子轩都不想理会。而唯一让我舒服的大概就是杨文坐在我的前方,既放心又舒心。
后来我发现叶子轩让人讨厌的地方不止这一点,他上课睡觉,无论什么课;他喜欢把吃剩下的零食塞在抽屉里,不管会不会养老鼠;他总是在下午上课前一身汗味的回来;他不记得作业,每天都要我帮他抄在一张小纸片上,美其名曰都是同桌……
我一直都奇怪这么差的人是怎么进入五中的,我曾想过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或是校长是他爸爸。直到期中考试,我看到班级第一个名字是叶子轩顿时有一种他是心机boy的感觉,而他则一脸无辜的说:“我并没有说自己学习不好,上课睡觉也是因为自己都会呀!”
他说的那么有道理,我都无言以对,连杨文都点头表示叶子轩的逻辑清晰,并没有纰漏。但我还是决定两个星期不理他,不帮他记作业,后来他只能用帮我补课来赎罪,毕竟班里倒着数的人是我。
而杨文也加入了帮我补习的队伍里,叶子轩说的最多的便是:“杨文能把你拉扯到五中真心不容易,他受苦了!”而那段时间最受苦的便是我,一旦我有想吃美食或者看电影的欲望时,便被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
对于叶子轩的帮助,我心存感激,所以经常去操场给他送瓶水,以表自己的慰问,那时候杨文总是不满的说:“也不见你对我那么好。”而我总是敲着杨文的头说:“咱两什么关系,还需要这些客套的东西,这些都是给外人看的,再说你不打篮球,要是你打篮球,我天天给你送水,气死那些小女生。”那时候优秀的杨文已经得到很多女生的爱慕。
高考的时候,我们三个约定考同一所学校,虽然自己很笨,一个知识点需要很多遍才能记清,但是有两个学神一样的人物存在,我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通知书到时,我和叶子轩在一所学校,杨文在同城的另一所学校,那时杨文拍着我的脑袋说:“丫头,以后就不能罩着你了,好在我们离的并不远,有事呼我。”我明白杨文的用心,也知道自己的选择。
而大学的生活跟我想像中一样舒坦,没课时睡觉睡到自然醒,有课时被叶子轩电话叫起来,我坐在他的单车后面,手上是他准备好的早餐,怡然自得。而最舒服的便是他再也不逼我学习了。
在大二时叶子轩便成了校篮球队的主力,那时的他在打篮球时总能收到女生送的水和毛巾,而他总是笑着对那些女生说:“你看我女朋友在呢。”我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外加一脸嫌弃,但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想扑上去表示他是我的私人财产。
为这事叶子轩总是私下里表示我不给他面子,在他说我是他女朋友时,应该配合回应,而我在心底表示如果不追我的话,我左沐是不会承认的。
【突然的转变】
我忘记叶子轩看到我和杨文手拉着手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是什么反应,我说:“我一直都是喜欢杨文的,从小都是。”我只记得他说:“左沐,就当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说完转身离开。
我看到他泛红的眼睛和着急转身离开的坚定,叶子轩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人,我料定他不会回头,也不会挽留,也不会看到躲在杨文怀里痛哭的我。彼时的我们21岁,离毕业还有整整半年。
在后来的那一年里,我很少见到叶子轩,就算见到也是匆匆而过,毕业时叶子轩来找我,给我带了一盒蛋挞,他说:“我已经找好了工作的地方,很远但是很美,如果我结婚了你一定要来。”我说好。
我把自己答应他的这件事记在本子上,我怕自己会忘。
【婚礼现场】
我见到了叶子轩的新娘,不是特别的惊艳但是给人一种舒服的美,她嘴角永远带着微笑,叶子轩牵着她的手说:“我愿意!”我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顺便擦掉眼角的眼泪。
不是说我本善忘,为什么心还是生疼的难受,决定离开叶子轩的那一年我被查出患有阿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这种多发于65岁以上老人身上的病出现在我身上,那时我仅仅是有三次取钱时忘记拔卡,怎么可能老年痴呆,但是医生的诊断让我难以自信。
后来我发现自己经常忘记出门锁门,买完东西不给钱,叶子轩还经常笑我笨,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医生说并没有一个好的治疗办法,以后我可能会忘记朋友,父母,还有叶子轩,甚至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其实我很怕有一天自己会对叶子轩说:“你是谁呀!”也不能接受自己后期狼狈的模样被他看到,毕竟他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没有等到婚礼结束便央求杨文带我离开,我最害怕的事,是我最终没有嫁给他,还要看着他娶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