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富,宣城人也。 性怠惰而好逸恶劳,目高于顶而手低尘。富少之时,学书不成,乃去而事田,复不成。胡思乱虑,欲习种植,家人阻之,遂止。
及长,欲谋生计。初,试收破烂。每日肩挑箩筐,走街串巷,口中喃喃自语:“此业虽微,然若得珍宝,亦可致富。”然富性懒,常三日打鱼,两日晒网。遇重物则嫌累,见小钱则不屑。未几,破烂之业无成,仅得二十余钱,聊以度日。
后又思卖水果。见集市之上水果鲜美,人来人往,心喜之。乃购些许水果,置于摊前,高呼:“吾之水果,天下最佳。”然其不知经营之法,水果或烂于筐中,或贱卖于人。未几,水果之业亦败,又无所获。
如是者数,富辗转诸业,皆不能久。或为工,嫌其劳重;或为商,恨其风险。尝试无数工作,却无一成功。每至一处,皆留下笑柄。富之能几何哉?止增笑耳。乃寻职,三百六十行,行行皆有其迹,中介之黑名单,卷卷有其名。老板为之头疼,同事弗爱,寒来暑往,辗转南北,所觅之职,虽罄南山之竹,难以尽述也。
富既婚,身染胃病,求医问药,未见好转。病急而乱投医,其妻引之入歪门邪教。阴差阳错,病乃稍愈,遂深信不疑,乃至走火入魔。其女哀己之不幸,怒其之不争,恨其之入骨,怒而斥之曰:“甚矣,汝之不慧。信奉邪教,终不能为家献一毫。不死何为?”长叹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吾虔诚信神,乃为汝善。日后身虽死,魂可入天堂也。天地万物,由神所造。汝胡言乱语,亵渎神灵,必遭神谴。”富虽愚笨,然歪理邪说,口若悬河。富常引他人入教,亲人皆苦不堪言。
富年届六旬,终无所成。好高而骛远,不肯劳作,终日醉生梦死,幻想一朝暴富。有无耻之软件,名曰“拼多多”,日常发布虚假广告,其一则云:“五菱宏光,九块九得。”富竟深信不疑,抓心挠肝,跃跃欲试。然终为黄粱美梦。富之智商低下如此,何其可悲!富既无职事,遂不思进取,躺平摆烂。日上三竿,卧而懒起,人床合一。亲人皆不齿之,富不以为意,破罐破摔,恬不知耻!枉活六十,碌碌无为。
富性愚且固执,不知变通。烹饪之时,无论何菜,皆放辣椒。一日,外孙至其家,家富设宴款待。菜既上,满桌皆红,辣味冲天。孙食之,嘴肿如桃,啼哭不止。外婆怒而责之,家富竟曰:“无辣不欢,吾幼时皆如此,吃辣可锻炼,即便辣哭,也接着食。此等辣度,何足道哉?”外婆摇头叹息,恨其愚顽!
富又有一奇事,泡牛奶竟用冷水。人见之,皆奇曰:“牛奶当用热水泡,方易消化,汝何以用冷水?”富曰:“吾喜冷水之清凉,热水太热,不适合吾。”人又曰:“冷水泡牛奶,不易溶解,且营养难以吸收。”家富不听,曰:“吾自有吾之道理,汝等勿多言。”
新冠疫情爆发,众人皆恐,纷纷购新农合医疗保险,以备不时之需。独富不买,曰:“吾有神佑,何须此保险?且花钱买保险,纯属浪费。”人劝之曰:“疫情凶猛,不可不防。若染病,无保险则费用高昂,恐难承受。”富怒曰:“汝等胆小如鼠,吾岂会染病?即便染病,亦有神护吾,何惧之有?”众人见其顽固不化,皆无奈摇头。
富过年不贴对联,毫无仪式感。人问之,曰:“此等俗事,何必在意?”又其为被迫害狂,觉世间大部分人皆为坏人。常曰:“世人皆欲害吾,吾当小心防范。”人皆笑其多疑。
富不欲从事正经工作,乃去种菜。然其不善耕种,又不肯学习,所种之菜,皆长势不佳。或枯或黄,难成正果。人见之,皆曰:“此乃天意,以警其懒惰。”家富不服,曰:“非吾之过,乃土地不佳也。”
一日,富遇一智者。智者见其愚顽,欲点化之。智者曰:“汝好逸恶劳,信奉邪教,不买保险,过年不贴对联,种菜无成,冷水泡奶,此皆非明智之举。汝当改之,方可成就人生。”富怒曰:“汝何人也?敢教训吾?吾之行为,皆有吾之道理,无需汝多言。”智者叹曰:“汝之愚,不可救也。”遂摇头而去。
富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悔改。岁月流转,家富年岁渐长,而一事无成。回首往事,方觉悔恨。然悔之晚矣,其一生已虚度。
呜呼!荀富之为人,可笑可叹。好逸恶劳,眼高手低,固执己见,信奉邪教,无仪式感,被迫害狂,种菜无成,冷水泡奶。如此之人,岂能有成?愿世人以富为戒,勤勉努力,远离邪教,思变求进,重视仪式,心怀善意,勿蹈其覆辙也。
太史公曰:“吾华夏民族,礼仪之邦,勤劳者甚众。然懒且愚笨若荀富者,未之有也。奈何荀富之生不逢时,若设懒人比赛,安知不可为天下第一懒人乎?”
异史氏曰:荀富终生,一无所成,为天下笑,尚不觉悟,而不自责,过矣。乃引“世道不公,非吾之罪”,岂不谬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