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风文学训练营
“久久重阳”主题作品
散文
父亲的生活
初冬寂寥，风儿知道，因为只有风儿吹起，大地上各种枯黄才发出沙沙声响。
蓝天清冷，连白云都藏起身来，要躲避寒冷。树木早已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杈伸向天空。
地面上厚厚的那层落叶，早已被勤劳的人扫起来，剩下的，跟着风往前跑不停。
东金街头，最后那栋紫色楼与那长排民房中间的胡同，狭长又拐来拐去。那段篱笆正对着的小院儿，院落狭小，房子只有一间七五大小，进到院里，挤压的感觉喘气都费劲。站进大门里，左手边是一块挡板围起来的暂时解手区（用于小解，公共厕所远在胡同尽头，要走几分钟才到），右手边是一间低矮的仓房，里面全是经年旧货，不用又舍不得扔掉，挤得满满当当。面对主房，才有真正破旧的感觉，房脊塌陷，瓦片斑驳，窗框上方的横梁早已经裂出道道裂纹。
室内的白墙不仅黑，还这块儿那块儿的墙皮脱落的痕迹。
然而，这样破旧的屋子里，却住着一位腰缠万贯的老人。
老人94岁，可看上去，双肩笔挺，后背挺直，瘦削的瓜子脸上，一双小眼睛总是眨个不停，整个人，除了耳朵有点背，听细小的声音要侧起耳朵之外，跟六七十岁的人，没有大的差别。
老人是离休老干部，每个月有万八千的退休金，这个胡同的几个矮个老太太聚在一起十有八九在咕咕：老金爷子！最低也得有上百万。
老人听了，只轻轻“哼”一声，从不辩别。
还过着自己的日子，早上，一粥一饭一咸菜，上午九点，准时走出大门，穿戴整齐，走步半小时，午饭，端出什么饭菜吃什么饭菜，下午两点再出门，走步半小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老人有十个孩子，每个孩子性格不同，家境也不一样，对于穷的孩子，不上进躺平的，他连问问日常都不掺合，对于上进的孩子，也才是偶尔赞扬一下，他的钱，谁也不给，自己也不花，所有的孩子，心里都酸酸的，因为老爹过的穷酸日子，腰缠万贯的乞丐一样，但是，老人却坚持认为，一切都是好好的，旧的东西用起来多顺手，舒服得不得了，孩子们为什么总坚持让自己用新的呢！不管是夫妻父女父子，谁都别主观去改变谁，为什么都不用人性去考虑问题呢！自己只是不浪费，一切都是舒服的状态。老人从不想将来，他认为过好每一天多重要。
胡同里最矮的那个老太太，站直了身子，对着老人，
问：“你有那么多钱，那最困难的老儿子，咋不给点钱花呢？！”
“懒惰是毛病，我活着可以给钱，将来我走那一天，谁还能供养他一辈子吗？”
“那就给勤劳的，过的好的孩子吗？”
“那也不能，对困难的孩子是打击。”
“我这么大岁数，哪能管了那么多了，将来，我走了，兄弟姐妹一起研究，齐心合力，扶贫助弱，还能增进手足情感，我就当自己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人间谁不是这样。”
初冬，也不见老人停歇，每一天都准时准点从大门里出来，脚踩落叶，发着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告诫自己，珍惜一切，与钱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