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车2(2022-05-16)

1995年冬,龚碧友回乡探亲。他哥是京都警备区师长,龚碧友参军后转到京都警卫部队,提了干。

冬天的太阳,黄黄的。下午三点,龚碧友又背又提着包裹,刚出闸口,顶着门见有一人举着“接龚碧友同志”牌子。那人看到龚碧友戴军帽,着军服。急上前“请问可是龚连长?”“我是。”“你好,”那人伸出手,紧紧握住龚连长。“我叫周为升,水头镇党政办的,我与柳宝胜书记关系极好,听他说你今天回来,我早早在这里等你,接你。”“那太感谢了,我正瞅着去哪里坐车,怕晚上不能到家,给周主任添麻烦。”龚碧友也握住周主任的手。

周为升二十多岁,一米七,比龚碧友矮了一头。很胖,宽腰圆臀。方脸膛,白皙皮肤,浓眉大眼,面净无须。龚碧友也胖,但更显壮实,平头,脸很白净,少见阳光。

周主任急忙抢过龚连长大包,两人并肩走到停车场。司机打开后备箱,放进两个包袱。周主任将龚碧友扶进“夏利”车前排,接着他坐在司机后面。

一路颠簸。“伯父、伯母在家很好,我们经常能见到二位老人家。”周主任扶住椅靠背,伸头和龚连长攀谈。“是啊,龚庄就剩二老在家,我们兄弟姐妹四人都在京。我大哥没空回家,大姐、小妹做生意,也走不开,只有我还算轻松。”龚碧友扭头。

五十公里,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水头镇上。天快黑了,车子停在“都好”饭店。柳宝胜等在门口,将三人让进包间。

晚饭很丰盛,牛肉、鱼、猪脚、鸡鸭之类,炖烧炒俱全,两瓶“高炉双轮池”。周为升把龚连长往上请,龚连长拉着柳宝胜,说:“柳书记是我父母官,又年长,理应坐上席。”柳宝胜还谦让,奈何龚碧友力大,按住起不来。龚连长与周为升对坐,司机下首倒酒。

“家乡的酒,好啊,真香,不像京酒‘二锅头’,太冲。省驻京办丁主任老说家乡的就好。”三巡过后,龚连长豪兴大发。“我们有幸跟龚连长喝酒,柳书记,你先敬连长。”周主任看着柳宝胜。“是,那是,我和龚师长是发小,龚大伯又是我的领路人。周主任跟我是兄弟,镇里曹书记很看重周主任。我们关系不好,那怎成?龚连长,你是小兄弟,我敬你满的,先干为敬。”说完,柳宝胜站起来,一仰脖干了。

龚连长也站起来,端着酒杯,伸手按住柳宝胜,“这杯酒代我哥敬柳书记,你坐稳了,我也干了。”亮了杯底。“小沈,把龚连长、柳书记都满起来,我来敬一圈。”周主任也不谦让。

两瓶酒喝完,尚未尽兴,几人又喝了一扎啤酒。这时,饭馆挂钟敲了八下。龚碧友酒兴正隆,周主任开始吐字不清。

“今年七月,县委方西屏书记去京都,我天天陪着他。”龚碧友不看周为升,柳宝胜频频点头。柳宝胜不知道丁主任是干什么的,县委方书记也是在会上听说、电视上见过。

“西屏书记在京去什么地方,我都带着一个卫兵,开着军车给他护卫。”龚碧友有点忘情了,继续说:“我大哥安排西屏书记住警备区招待所,我就住他隔壁房间。他走的时候,机场广场大屏幕上打出‘欢送方西屏先生’。他事前不知道,看了吓一跳,非常不安,登机前紧紧握住我的手,要我回乡后,打电话给他,他派车接我。”

周为升垂下的头抬起来,睁大眼睛,盯着龚碧友,“嘻嘻”的笑。掏出一根“金庐州”香烟递给龚碧友,拿出打火机,拨了几次,发现拿反了。龚碧友自己打火点烟,深吸了一口。

周为升抹了抹嘴,说:“我也经、经常见方书记,曹书记招待方书记,都是我、我服务,别、别人都不行。”

“周主任在镇里是红人,曹书记最相信他。”柳宝胜说。

“这个不敢,实不相瞒,我没别的好处,就是做事认真。”

四人酒足饭饱,周为升又在饭店拿了两条“金庐州”香烟和一箱“双轮池”酒,随车将龚碧友和柳宝胜送到家。相约改天再聚,一夜无话。

历史上今日:1958年5月16日 “大跃进”运动全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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