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吴霰远远地瞅着台上的人。
娴熟的舞步,黑色礼帽刻意压低也挡不住的凌厉眼神,只消轻轻牵动嘴角,便引得台下女孩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曲唱完,汪伋转身、回头、甩礼帽、微笑四个动作一气呵成。
“汪伋!汪伋!汪伋……”台下一阵阵排山倒海此起彼伏的音浪似要把整个舞台掀翻。
吴霰不禁怔在原地,仿佛台下那些疯狂的粉丝般,不自知地念出他的名字。猛然间一道锐利的目光,透过舞群向他射来,一时间他恍惚了一下,汪伋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下一刻又回复了他营业时的表情,目光迅速移向台下,鞠躬、致谢、短暂地离场……
灯光渐渐暗下来,只剩下人声鼎沸和荧光棒散发出的点点星芒,女孩儿们开始举起汪伋的头像齐声喊着安可,吴霰牵动嘴角苦笑了一下,转身从舞台边上的台阶下来,冷不丁一只手牢牢按住他肩膀。吴霰下意识地回头,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他……
汪伋脱去了刚才跳舞时穿的黑色外套,换了一件黑色的T恤,上面印了一串白色的字母,“SO YOU THINK YOU CAN”,这是他们这个组合再熟悉不过的口号,吴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抬眸恰好迎上汪伋凌乱刘海后面亮晶晶的眼睛,吴霰从他墨色的双瞳中蓦地瞅见自己落魄的样子……那件事的发生令他在歌迷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一时间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当红流量吴某酒驾撞人,就差没跟到拘留所拍摄了。组合里的其他两名成员在媒体前呼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唯有汪伋,对此事却表现得出奇地淡漠和平静,每当媒体问他怎么看待这件事,他总有办法转移到别的话题,时间长了,媒体也失去了采访他的耐心,只是不断在娱乐头条中大曝同一组合他俩不和的传闻,辅之汪伋冰块脸的特写。
吴霰失神地站着,认识汪伋两年多了,他是什么性格,他自是再了解不过,别人可以误会他汪伋、他也从不在镜头前解释,可他吴霰不会。但若要追问原因,汪伋也不会回答他半句,他个性本如此,懒得解释、我行我素。
“信我。”汪伋轻拍他肩,沉声说。
吴霰回过神来,身子本能地抖动了一下。汪伋话中有话,未等他回应,唰得前方照进一束追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汪伋身上……接着他向其他两名组员使了个眼色,自己径直上了升降架。
不好……吴霰低呼一声,几乎要冲到台上,汪伋的升降台缓缓升起,他听到了那首再熟悉不过的乐曲。
半空中的汪伋动情地唱着,时而闭上眼,时而向底下观众挥手致意。
“……你仍是我最钟爱的人,即使碎骨粉身,即使有人在你周围陪衬。你仍是我最心疼的人,即使有缘无份,即使旅途从来漫漫无痕……”
大屏幕里,汪伋默默扫了圈观众,接着快速脱下黑色T恤,引得台下此起彼伏开始尖叫,待镜头重新转向他,吴霰感到自己的眼珠都快要掉下来——镜头里的汪伋,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清冷笑容,而脱去黑T恤下的白色背心上,赫然印着吴霰的巨大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