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南昌的是这北方的冬天,零下十几的温度,衬托的医院没有一点温度,说夸张点像是路过地狱十八层的惶恐,对,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寒冷,足以畏惧的那种。
此刻我是身在其中的旁观者。
“知道余光助吗”
“不知道”
“就是把你的血抽出来,洗干净,再装回去。”
手里的吊针一阵疼痛倒回半管血,护士立马拔掉说过半小时再扎一次。让我躺会别走远。旁边床上的老奶奶没有一根头发,整个身体骨瘦如柴,眼睛陷入眼窝,好像放弃了活着的希望。
我不知道你是否曾抱有一丝生的幻想。
18:31分被抬出去接受手术到她的儿子签收死亡通知书,四个多小时里,老爷爷也抄了四个多小时的相关知识。
直到听到这个消息,他停笔片刻,缓缓说道:“不要把你妈放进太平间,她一向不喜欢那么冷的环境。准备一点干菊花吧,要黄色的不要白色,你妈不喜欢。”
他的儿子嗯了一声就出去了。他始终没停笔。
他问我说:“你一个人?”
我说:“对”
“他问,你有奶奶吗?”
“我说,九岁的时候去世了,她不喜欢我。”
“他说,娶了她十几年了,跟着我没过过好日子,病了这些年,这下算是解脱了,可是我再也没有她了”。
他几次哽咽,我假装看窗户外面,就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我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瞬间就没有了光。
你说什么是爱情?
向往之所是泡沫殿宇,望之绝美,近之既碎。例如月亮,例如死亡;例如在圆月银亮时,守着透析机听氧化钠和脉搏轻轻颤伏,这与浪漫无关。
所谓至亲一场,也不过是用余光助你把血液放出来,洗干净,再装回去。此时心中的悲恸,与死者无关。
我看了一眼吊瓶,一滴水从针头滑过塑料管,很快融入我的血液,一阵清凉伴着些许阵痛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当所有人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这死一般的寂静瞬间充斥着整个病房。喝了一口桌上剩下的半瓶可乐,躺下的瞬间,迟来的伤感一下就堵到了嗓子眼。
你说这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