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讲《蜀道难》传奇之谜。由于贺知章的称赏，《蜀道难》不仅成就了李白诗歌的一段传奇，而且也成为盛唐诗坛的一段佳话。当《蜀道难》在长安诗坛开始传播时，它无疑吸引了不少诗人的目光。宇文所安说李白的《蜀道难》给同时代人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在前此的中国诗中还从未出现过与《蜀道难》相似的作品。与李白同时代的一位著名的诗歌选家兼批评家殷璠在编选《河岳英灵集》时，就眼光非常敏锐的将李白的这首作品入选其中，并将之作为李白的代表作，而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称道说：“至如《蜀道难》等篇，可谓奇之又奇，然自骚人以还，鲜有此体调也。”

那么李白的《蜀道难》为什么会引起贺知章这位老诗人的惊叹？为什么会给同时代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为什么殷璠这位目光敏锐的诗选家兼批评家称它是奇之又奇？《蜀道难》所演绎的李白诗歌传奇之谜，谜底究竟何在？我们这里就来尝试做一解读。

原因之一：李白的《蜀道难》，是对唐代乐府古题《蜀道难》创作的一次大突破与大超越。

特别是古题乐府是古代诗歌中一种具有独特特点的诗歌体式。其独特性即在于它具有曲名、曲调以及由曲调、曲辞所构成的题材、主题与风格等的规定性。

这些规定性对后世诗人的同题创作，既具有一定的约束，同时又最能考验作者。在处理规定题材主题时的创造性才华在处理规定题材主题时的创造性才华。《蜀道难》这个题目属于乐府古题相和歌辞瑟调曲。

对于这个题目主题规定性，唐代的吴競在《乐府解题》是这样说的：“《蜀道难》，备言铜梁玉垒之阻，与《蜀国弦》颇同。”铜梁、玉垒都是山名，在今天的四川境内，所以这个乐府古题其内容，主要就是写蜀中山川之险阻。由于这是一个乐府古题，所以李白并不是写这个题目的第一位诗人。

以《蜀道难》为题的作品，据宋人郭茂倩所编的《乐府诗集》，在李白之前即有四位作家的六篇作品。这四位作家分别是六朝的梁简文帝萧纲、刘孝威、阴铿以及唐代的张文琮。这些前人的同题之作大致是以五言为主的，诗歌的篇幅规模也不大，内容不过是敷衍《蜀道难》的题目本意。

我们不妨举六朝刘孝威的《蜀道难》其一来看一看。刘孝威的《蜀道难》其一是这样写的：

玉垒高无极，铜梁不可攀。

双流逆巘（yǎn）道，九坂涩阳关。

邓侯束马去，王生敛辔（pèi）还。

惧身允叱驭，奉玉若犹悭。

诗的前两句用玉垒铜梁之语，是对《蜀道难》备言铜梁玉垒之阻的内容的照应。以下六句，或直接叙述或运用典故，或运用比喻，以叙写蜀道之险阻。虽然全诗是围绕蜀道艰难的题意展开的，但给人的感觉是，诗虽写得中规中矩，但却缺乏才情与韵致。

李白的这首同题之作则大大不同了。他虽采用了古题，但无论是篇幅与才情，还是气势与格调，都大大超越了此前之作。论篇幅，他是前人同类之作的数倍，而更重要的是诗人围绕蜀道难所展开的铺写，诗人所表现的强烈的情感，以及由此所形成的诗歌境界与气势，是以前的同题之作所无法望其项背的。

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李白将《蜀道难》这个题目写到了极致，也将他的诗才发挥到了极致。在他的笔下《蜀道难》这个乐府古题，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境界。也可以说李白的创作让《蜀道难》这个题目成了绝唱。

原因之二：李白的《蜀道难》创造了奇特、浪漫、纵恣的境界与风格

李白是一个乐于表现富有震撼性事物的诗人，而蜀道的奇险，本身就具有可展开想象，运笔铺排以及以惊险奇特为元素的潜质。因此《蜀道难》这个古题可以说为李白驰骋其想象，展现其诗才提供了最佳的素材。

以这首诗给读者的感受而言，它的境界是奇特的，笔致是浪漫的，语言是纵放不羁的。而这些都又与诗人强烈的情感表现密不可分。就其具体特征而言。我以为以下几点是值得特别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