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是这样
像梦一场
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01
24年前，此刻的我，是幸福的。
那是3+2的高考制度实行的第一年，总分900分。
那时候学校是以重点，本科，大专，中专来划分的，还没有一本二本之说。
那年河南的重点分数线是720分。
我的成绩是713分。
今天看来，不算高。
但对于当时的我，还有我就读的那所普通高中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作为学校的第一名，我踌躇满志，十年寒窗终有回报，理想的大学正在向我招手，梦想似乎触手可及。我看到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未来。吝啬的生活，终于对我展开了笑颜。
满怀希望的等待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02
重点录完了，没有我，本科录完了，继续没有我，大专录完了，仍然没有我。
那时候还是人工阅卷，人工录取。
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亲戚几代，没有做官的，更不用说和高招办有一丝半缕的联系。
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比我分数低的同学，已经陆续收到河大，郑大，华中师大，新乡医院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的心，从巅峰跌落到了谷底！那一刻，我深刻体会了什么叫渺小，什么叫无望。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开始相信宿命。
是的，宿命！
命运露出它狰狞的面孔，一次又一次，把我打落谷底。我原本以为，这次会不一样，我原本以为，命运开始对我有了怜惜。
原来，终不过，是梦一场。
在我不再等待的时候，收到了原本望眼欲穿的录取通知书。
03
中专！
其中的落差，我已不屑去计算。
那时候的大学——我姑且叫它大学吧——是直接带着户口去报名的。世代为农的我们家，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有了一个商品粮，。而且，学校是包分配的，并且，专业是不错的。这意味着，一毕业我就会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不错的收入，从此，成为很多人艳羡的“公家人”。
不是没有犹豫，但最终，我没有选择复读，我屈服了，不再徒劳的挣扎，没用！
本应青春灿烂，意气风发的年龄，我是在灰暗中度过的。
当我越来越深刻的体会到不同学校的差别时，我的心，像被人扔到地上，还要恶狠狠地踩上几脚。
后来的日子，会和不同的人说起我的高考，我的成绩，我的奇葩经历。听到的，无疑是惊讶，是惋惜，于我，是内心的伤痛一次次被触及，不仅丝毫不会麻木，反倒愈加清晰。
04
那以后的好多年，高考成了我的梦魇！
梦中，考场是固定的场景，状况百出是不变的情节。已经开始考试了，要么忘了带笔，要么忘了带准考证，要么忘了带身份证，梦里，把现实可能发生的情形一一上演，是比模拟还要周全的画面。
当我终于把该带的用具携带齐全，面临的，是让我更加头疼的试卷。即使在梦里，我还会清晰的怀疑，原本是强项的作文怎么不会写了？数学成绩一向很好的我为什么这么多题都不会做？历史政治做起来不应该完全一头雾水？
答题时的手忙脚乱，交卷时的仓皇失措，走出考场时的伤心绝望，即使在梦中，也刻骨铭心。每次，梦中哭醒过来，眼角真的有泪。
05
那年，同事看到我高考的试卷，713的分数，惊讶的说，这成绩当时能上厦大了。
我笑笑，生生忍住了，已经流出的泪！
这几年，有关高考的梦，不再做了。
我不能一直在消沉中渡过，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在老之将至时，不会觉得，白来这世上一趟。
我已经开始，似乎也越来越好，似乎忘记了过往。
今夜，高考，出成绩的日子！
就在刚刚，闺密发给我她女儿的成绩，590分，由衷的为她高兴。这分数，足以安慰她自己当初没能坚持到高考的遗憾，二十几年的遗憾，一生的遗憾。
06
儿子今年也参加了高考。不出意外，成绩很差。
前年此刻，邻居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在耳边，她复读的儿子再次高考失利，平常六百分左右稳定的成绩，高考却只有四百九十多分。
那深夜的哭声，是我形容不出的伤，却是感同身受。
今夜的我，再一次，深刻体会。我以为，对儿子不抱希望的我，不会再伤心，我以为，事过多年我早已忘记。原来，这一切，仅仅是，我以为，而已。
一场高考，祭奠了青春过往！
我的，儿子的，闺密的，她女儿的，邻居儿子的，千千万万莘莘学子的。
这祭品，或丰盛，或寒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