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晨的清水县十分安静,街巷边的小商小贩们有的还没开门,鸟儿在屋顶叽叽喳喳梳着羽毛,太阳露出了半边脸。
整条清水街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此时,清水衙门口两个打瞌睡的衙役正缓缓睁开眼。
“嗵嗵嗵、嗵嗵嗵”接连的击鼓声击碎了长街的宁静,两个小衙役伸了伸懒腰,“谁啊?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大人啊!大人!不好了啊!”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踉跄着进了门。
“怎么回事啊?”衙役揉了揉还没完全睁开的眼。
“死人了!死人了!醉春楼死人了!”(醉春楼,清水县最大的青楼,生意红火,里面的姑娘是一个比一个水灵。)
“什么?!”这可不得了了!小衙役一下子清醒过来。
小县这几年都比较太平,已经很少发生命案了,这一慌神,便立马带着脸色还有点苍白的老鸨儿去见了大人。
报案者是醉春楼的老鸨儿:容妈妈。
容妈妈面见大人,详细的叙说了事情经过:死者是醉春楼的头牌,亦是连任几年的花魁,如沫姑娘,长的那是脱俗倾城,我见犹怜。
这不,还有十天就到花魁赛了,容妈妈已经把全部的宝都押到如沫身上,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沫竟然死了!还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容妈妈说原本是想去看看如沫这次的花魁大赛准备的怎么样,谁知一打开门,就见如沫倒在地上,怎么喊也喊不醒,已经咽气了!
吓的惊慌失措的容妈妈赶紧前来报案。
这人命关天的事可马虎不得,清水县令刘桓连忙派了几名手下,同时召集仵作以及素有“小神捕”之称的许朗儿前来帮忙。
二、
话说这许朗儿在边来醉春楼的路上,边想着,这如沫姑娘估摸着是惹了什么情债,被情人杀人灭口了吧。
他向来对这种烟花之地没有好感,更不屑于来这种地方。
容妈妈也看出许捕快不喜欢这种场合,麻溜的带他进了如沫的房间。
房间不大,有点儿凉,许朗儿瞧了瞧,原来是屋后面的窗户敞开着,如沫姑娘此时就斜躺在地上,头朝桌子,身着一袭青色衣衫,面容清丽,即使是已经死去,也难掩其倾城之色。
仵作检查了尸体:“身上有尸斑,颜面发绀,肿胀,是被捂死的。”
“大概死于什么时辰?”许朗儿问道。
仵作判断大概死于前一日下午。
许朗儿谢过仵作后,仵作便退出了房间,许朗儿留在现场继续查看。
许朗儿环顾了四周,房间布置的很简单,斜对着房门是两扇雕花细格窗,对面是一张床,被褥和枕头放置的很整齐,床边有个小箱子,上面挂着一把锁。
正中的位置是桌椅,桌子上摆放着两个杯子。
抬头望去,白净的墙壁上挂着几副山水画,给这清冷的屋子平添了几分色彩。
尸体旁边有根木棍,许朗儿很是疑惑“这里为何会出现木棍?”
许朗儿又看了看桌上的杯子,里面还有未喝完的茶水。
床旁边的箱子上的锁是打开的!许朗儿细心的发现。他打开箱子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些衣物,最底下埋着一个盒子,但是盒子里却是空的。“里面原本装的是什么呢?”
“容妈妈,平时是谁伺候如沫姑娘?”许朗儿问道。
“哦、哦,是,是红儿”容妈妈颤抖着声音回答道,似乎还惊魂未定。
“那能把红儿叫过来吗?”“好”
不一会儿,容妈妈返回了屋:
“大人,不好了,红儿不见了!”
“什么!”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容妈妈捶着胸口道。
桌上的茶水,地上的木棍,空空的盒子,失踪的红儿,这些有什么关联呢?是凶手杀死了如沫,掳走了红儿吗?那么致如沫于死地的凶器又是什么呢?
当务之急一定要尽快找到红儿,或许她知道事实真相,许朗儿想。
“容妈妈,您再仔细回忆一下,如沫姑娘平时和哪些人走的比较近?或者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如沫平时就和醉春楼的如烟、如丝等几位姑娘走的近。哦,她还有一个交好的公子,张潘,她正准备花魁赛后赎了身和他一起回家过日子呢!”
“但是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事,我可怜的如沫。”说着说着,容妈妈就抹起了眼泪。
顿了顿,容妈妈又道:“唉,也不知道如沫看上了张潘哪点,要身家没身家,也没点正经的事做,就只会画点破画,您瞧这屋子里的画都是他画的。”
许朗儿大致了解了一番后,便安排同伴保护好尸体,之后就离开了醉春楼。
他决定去张潘家走一趟。
三、
孰料,他刚到张家,就见张潘背着包裹,拉着一位姑娘,匆匆忙忙,看着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此时许朗儿心中隐隐已经猜出了几分答案。
许朗儿拦住了他们,“张公子请留步”
许朗儿表明了来意,说是为调查醉春楼命案一事而来,只见张潘一慌道:“谁?谁死了?”
“花魁,如沫姑娘”
“什么?”两人同时惊呼道。
“怎么会这样”张潘喃喃道,脸色抖然煞白,而那位姑娘则直接瘫倒在地。
“张公子最后一次见到如沫姑娘是什么时候?还有,公子这是准备去哪里?”
许朗儿此时已然猜到张生身边的这位姑娘八成就是失踪的红儿。
知道来人是衙门的许捕快后,张潘似已预知自己的下场,他叹了口气,缓缓的道出了昨日发生的事。
原来,这张潘和如沫姑娘在上一次的花魁赛相识,至今已有两年。
原本张潘是爱慕这如沫姑娘的,奈何这如沫姑娘,性子孤傲、内敛,虽然身在青楼,却并不懂得如何讨好男人,时间久了,他便觉得无趣。再者,张潘当初迷恋她,也只是因为她姣好的容貌罢了。
渐渐地张潘对这个冷美人失去了兴趣,加之经常和如沫身边的红儿接触,一来二去,两人便看对了眼。
如沫常念叨,花魁赛后就和他远走高飞,张潘却并不想。
一次红儿无意中说漏了嘴,称如沫姑娘有些银两和首饰藏在箱子里,是作为赎身之用,张潘听后便开始起了心思。
一天,张潘来找如沫,恰巧如沫的小姐妹邀她去商询花魁比赛的事,张潘便一个人留在了她的房间。
他见时机正好,便想趁机窃取银两,谁知如沫却突然去而复返,令他一时无法下手。情急之下,他不知道从哪里抓起一根木棍,从背后敲晕了如沫,之后带着红儿仓惶跳窗而逃。
“可是,在跳窗前,你们想了想又觉得害怕,害怕如沫会去报官,所以你们便狠心杀了她。”许朗儿道。
“不,我们没有啊,大人!”两人惊呼道,而此时张潘身旁的红儿似乎快要晕了过去。
“我们只是想盗取点钱财,根本没想过要杀人啊!大人,冤枉啊!”
“不管怎样,你们都有盗窃杀人的嫌疑,都得随我到衙门候审。”
四、
张潘、红儿以及如沫丢失的首饰、银两都一并被带回衙门。
在刘大人的审问下,两人依然只承认盗取了银两和打晕如沫,对于杀人灭口一事,他们拒不承认。
刘县令只得将他们暂时收押。
夜晚,许朗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张潘和红儿,但是他们却既不肯说出杀人物件,又不肯承认罪行,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如若真如他们所说,凶手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呢?
他一遍遍的回想着他们的证词,开始运用倒推法,他想象着回到案件开始之前:
张潘说,当时如沫是去见了她的小姐妹后突然去而复返,小姐妹?是哪个小姐妹?如沫又为什么突然去而复返?
带着这些疑问,许朗儿沉沉睡去,他今天实在太累了。
一大早,许朗儿就来到牢房,他还有事情想问问张潘和红儿。
红儿和张潘被关在相临的牢房。此时红儿正呆呆的坐在地上,看到有来人,眼里才渐渐散发出点光彩。
“大人,我家姑娘是个好姑娘,是我对不起她,她死的太冤,大人,您可一定要为她作主啊!”
说着、说着,红儿便跪在了许朗儿面前。
她头发散乱,眼窝深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许朗儿见此情形,只得先口头应承下来。
接着便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你说当时如沫是去见小姐妹,是哪个小姐妹?”
“她见小姐妹是所为何事?”
“后来,她又是因为什么事去而复返?”
红儿一一回答:原来那天是如沫的小姐妹如烟邀她去商询花魁大赛的事,说是想看看如沫的首饰、服饰准备的怎么样,她也可以参考下,如沫当时没有带齐全,便回屋去拿,于是红儿便陪她回了屋。接下来就发生了昨日的事。
“如烟?”许朗儿决定再去一趟醉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