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重庆已经快要接近三个月了。
来之前就已经提前和在重庆工作两年有余的X说好,这次来重庆是要投靠她的,电话那头的她满心欢喜地期望着我和Z的到来。
我先于Z到重庆。虽然属于重庆人,但是家住在偏远的隶属于重庆的小村庄,所以对于这座大城市,我是完全陌生的。幸好有X的收留,也不至于初到这座城市就生出茫然无措之感,他乡有故知,人生一大幸事也。
X在我还在火车上的时候就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问我火车到哪里了,告诉我要坐几号线,在哪个站下,在中转站的时候不要走错方向……
因为地势问题,火车几乎都是在隧道里驰行,她说的话我只能稀稀拉拉地听到几个字,甚至有时候通话还会被迫结束。我看着火车的窗户里面印出来的虚幻人影,觉得格外的美。
已经不记得火车到达重庆的时间了,到的时候天边正在擦白,城市的华灯投在每张疲惫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罩着一层破旧的昏黄。冬天的寒冷还没有一点点褪去,这座城市临江,早晨的江风吹过来更是让人瑟瑟发抖。
轻轨还没有开始运行,只能跟随着人群守候在轨道3号线的铁门前。在等的过程中X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向她说明了情况后,她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睡个安稳的觉了。
到达那个小租屋,看见X的第一眼,恍若隔世也不外如此了。都说闺蜜长得像,曾经我与她走在一起,同学们都问我们是不是两姐妹,有血缘的那种。现在并肩站在一起,曾经相似的两张脸,一张颧骨高耸,一张圆又满似月盘。
为了证明一些东西,我当时立马就笑了,然后涌现出一种无力感,空气中弥漫着隐隐不安的紧张。
我定定地站在那里,思索着要怎样来一场不让彼此都尴尬的开场白。
“不要站着了,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她一边说一边拉过我手中的箱子,一股温暖从我的指尖慢慢往上延伸。
我突然想起曾经我和她不论去哪里,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挽着我的手,那一股熟悉感再次袭来,我仿佛看见了学校操场的那两棵大榕树,下面坐着一群面庞青涩的同学,有蝉在树上鸣叫。
没过几天,Z也如同当初的我一般,拖着一个比自己宽出许多的大箱子,风尘仆仆地来到这座素有3D魔幻之称的网红城市。
Z来的那一天是我去接的她,外形基本上没有改变,就连给我的感觉也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冷静自持当中又有一点无所谓。
我在拥挤的地铁站里一眼就看见了她,她大抵也是,相视一笑,我仿佛看见两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我已经不记得我们两个是谁先开口说话的,我想当时的我应该是语无伦次外加手忙脚乱。我依稀记得她那天抹的口红颜色很好看。
回到家中,我和X帮着Z收拾她带来的东西。女生的行李箱里最多的无外乎衣服和化妆品。这个曾经如男孩一般性格的女生,现在箱子里躺着几条款式不一的纯色裙子。
令我诧异的是,Z居然带来了一个插电板,很小巧。我当即就笑了,说她为充电准备得很充分。我这一笑引来了X和Z的集体反抗:这种实用的工具多多益善。
在后来的时间里,我的确享受了很多这个小巧插电板带来的善。
曾经的三人行,时隔七年,终于再聚于江湖。
时间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它的必然流逝,在个人的时间里有人离开,有人进来。以前幼稚不懂事,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而后在事实面前溃不成军,曾经成群结队的人走着走着就各奔东西,天涯海角,东西南北,各自一方。
当年《武林外传》风靡大街小巷,片头里有一句歌词,只听了一遍,就让我一直记到现在: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
兄弟、朋友,好久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