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东华语出惊墨渊,折颜伏羲制东华
夜华、墨渊一前一后的到了太晨宫前,仙臣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儿。
“老天君。”
“墨渊上神可有办法?”
“我去看看。” 墨渊抬手掐诀,给自己罩了个罩子,就入了太晨宫。
宫内,东华正盘膝坐在榻上,额上冒着冷汗,身子有些颤抖,浑身散发着浓厚的魔气。
“东华?” 墨渊试探性的询问着,他不知道现在的东华还是不是东华。
榻上的东华闻声,缓缓睁开双眼。却见东华双眼通红,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隐约还存着些清明,干涸的嘴唇翕了翕: “帮……我……”
话音刚落,还没等墨渊反应过来,东华便从榻上移了身形,立在了墨渊身后,掌中凝了法力,朝着墨渊打去。只见墨渊一个侧身,躲开东华的攻击。东华双脚一点地,跃到了半空,抬手竟是招来了苍何剑握在手中。有那么一晃眼,墨渊觉得东华回到了当初的那个佛挡杀佛,神阻杀神的东华帝君了。回过神来,墨渊唤出轩辕,紧随着东华到了半空。
而如今,那些仙臣们终于是有了定论:东华帝君入魔了。
夜华、连宋将皓德、白浅、成玉护在身后: “小心。”
“苍何!不好!” 折颜眼尖,正巧看见苍何毫无征兆的飞出了狐狸洞。试问普天之下,能动的了苍何的,除了东华,便是凤九。而如今,凤九还躺在这狐狸洞,那么苍何只会是被东华给召唤去了。那么东华招去苍何到底是有何用意呢?除非……
“苍何剑?上神,怎么了?” 司命望着空空的剑架,一时没反应过来。
“东华……可能出事了,你们留在这儿,我去趟九重天。”
“小仙也去。” 折颜、司命越是接近九重天,越是能感受得到魔气的压迫,心下怕是已经料到了事情的好坏。
东华举着苍何,以剑指天,一套剑吞山河就这么给完整的展露了出来。那些仙臣都是第一次见到东华帝君的这套剑法,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罢。墨渊挥舞着轩辕,尽量化开东华的招式。要知道,墨渊与东华自小到大的比试就没有是以墨渊的完胜为结局的,此番更是不可置否。
折颜到了太晨宫前,抬头望着半空中相战的东华、墨渊,紧了紧眉: “东华……这是入魔了?”
白浅拉过折颜: “看情势,帝君怕是真的入魔了,折颜,快想想办法。”
司命双手紧紧磨索着,他知道东华入魔,原因定是凤九。
“上神可有法子?” 折颜负着手,他又何尝不愿意去救东华,可如今这番模样,他们,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打败入了魔的东华。即便东华先前重伤,但是入魔就等于另一次重生,东华体内的魔气盖过了仙气,自然就成了这样。如此强大的魔气到是可以修复伤势,但若非重新压制,魔气依旧是魔气。
“墨渊!”
“师父!”
“大哥!”
“上神!” 这谈话间,墨渊就被东华一击中了胸口,生生退开了几步。
折颜也顾不得什么打不打得过了,唤出伏羲琴就到了半空,一曲《清心》暂时逼退了东华。
“墨渊,你没事吧?”
“无碍。” 却见东华稳了心神,再次朝墨渊、折颜攻去。只是太晨宫外的那些旁观者并不知道,东华其实有好几次明明可以伤了墨渊、折颜的,可是他没有,他不过是自如的收了些魔气,将两人退开几步。尚未知情的折颜双手拨动这琴弦,琴音道道催命,直击东华。却见东华举着苍何,几个飞跃躲开,随后一把挑开了折颜的伏羲琴,单手似要拨动琴弦的模样。折颜赶忙结了个结界,将太晨宫给实实的围了起来。岂料折颜竟迟迟没有弹奏,反而将伏羲琴收入袖间。
“这……” 折颜望了眼墨渊,不知该说些什么。
墨渊却是收回了轩辕,从袖间拿出了那个自昆仑虚带出的盒子,将其中的昊月索给取了出来。刚想着施展,却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扑向结界。
第八十二章:凤九看不透东华,折颜请一句解释
“东华!” 那是凤九! 兴许还真有所谓的心有灵犀,凤九竟然醒了。东华的嘴唇翕了翕,终究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他周身的魔气淡了好几圈。
夜华、白浅一人一边拉住凤九,将她从结界外边给扯回了安全地带。
“小九,别胡闹!”
白浅紧紧的怀住凤九,凤九依旧不停的挣扎着:“姑姑,你放开我,东华他不会入魔的!”
夜华挥手定住了凤九,和白浅一道将凤九扶到了一旁: “小九,你冷静点!帝君已经不是原来的帝君了!”
“不!不是的……就算……就算东华真的入魔,他一定不会伤害小九的!”
“小九!你已经是上神,难道你还看不透吗!”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明明在三生石上定下了缘,却偏偏要受这般的苦。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凤九眼角划下。
结界内,墨渊、折颜对视一眼,只见墨渊凝了法术,注入昊月索,将昊月索往空中一抛,又以法力引之,霎时间就朝东华飞去。墨渊、这样一人一边,施法将昊月索制在手中。这事到是有点怪,不可一世的东华帝君竟然就这样被制住了。却见墨渊抬手加固了结界,隔绝了外边人的视线,也隔绝了他们的话音。墨渊一面念诀收紧昊月索,一面将东华拉回太晨宫。
太晨宫内,折颜施了追魂术,入了东华体内。再见折颜时,却是满脸惊讶的望着东华、墨渊。墨渊点微微了点头,收了那缚在东华身上的昊月索。墨渊抬手倒了盏清茶,饮了口,道:“给我们个解释吧。”
却见东华斜坐榻上,半晌才开口:“你们可知榖玥?”
“榖玥?幽冥界冥君?”
“不错,榖玥与罘炎乃是生死之交。” 却见折颜紧了紧眉:
“你的意思是,小九的第三魄在幽冥界?” 东华点了点头,饮了手旁的清茶。话尽于此,墨渊和折颜终于是明白了什么。东华入魔,是偶然,也不偶然。折颜望了眼东华,心中却还留有一丝的不解。
“你本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应是半神半魔的元神,而你……”
“这倒还要得益于罘炎,若非他将九儿的一魄锁入混元镜,如今在你们面前的东华帝君只怕是已经入了魔的东华帝君了。” 混元镜内那日的夜晚,东华披着件紫衫,透过朦胧的月色,入了草屋外的一片小林子。只见东华从腰间取出把匕首,朝着自己的手掌心就是一刀。
“请结泽为灵,是为镜灵,愿以血召,但求一计。”
未过多时,一团尚未成形的灵泽浮在东华面前,一面吸收着东华的血液,一面缓缓开口:“不知尊神以血召小灵所为何事?”
东华的脸色略有些苍白,缓了口气,这才道:
“我想知道入了混元镜的魂魄会如何?又该如何离开混元镜?”
“镜内乃是险地,即便不曾死于幻想,多日后也会魂飞魄散,若是想离开,其实也简单,一命换一命罢了,想来你也知道,你在镜内寻了多日,除却此法,再无可能。”
东华紧了紧眉,望了眼灵泽,道了句:“多谢。”
随着镜灵的消失,东华掌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了。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其他倒也是没什么。只是这元神离体四日之久,怕是有些伤着了,时不时给他来一记痛。
第二日东华带凤九离开混元镜时,其实早就是有了想法,他不能有事,凤九更不能有事,所以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留在这混元镜中。一命换一命,说得轻巧,实则却是极为困难,尤其是对于东华凤九而言。若是在镜内的是凤九完整的魂魄,东华愿意留下,可是现在在镜内却仅仅是一缕残魄罢了,他留下了,凤九怎么办?她体内的仙罩是东华的手笔,除了东华无人能解。如此凤九岂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不!他不能!至于凤九更是不能留下,否则他来做什么?所以该留下的绝不能是他们,那么东华和凤九到底该如何出去呢?
这其实是得益于东华那半神半魔的元神了,将元神撕裂,留下一半的魔元,东华既不会再因魔元而一念成魔,也可因此而带凤九出了这混元镜。只是这撕裂元神之痛犹如剜心,亦或更甚,因为从没有人尝试过,也就从没有人知道。
东华抬手掐诀,硬生生的在这禁制的混元镜中逼出一成法力,忍着剜心之痛,将半颗魔元一点点从体内分离。只见东华凤九离开混元镜时,一团暗黑的烟在镜内肆虐,那便是东华的半颗魔元。
第八十三章:墨渊不知入魔情,东华大义受苦痛
墨渊将手中茶盏放至案上,道:“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入魔的。”
“你认为榖玥会就这样放了九儿?” 说的倒是云淡风轻,就好像这入魔根本不是他的事儿一样。
折颜拍了拍东华的肩膀:“为了小九倒也是苦了你,只是你如今既无魔元,又如何……”
“我虽未入魔,但这一身的魔气……天族毕竟是天族,正因为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六界才纷纷臣服于本帝君,才尊我为天地共主,若是我一旦入魔,天族可会容得下我?而妖界、魔界,甚至冥界,极有可能群起而攻天族,到时候我阻止不了,你们更阻止不了。” 兴许东华这是一杆子打到一船人,但东华所言确实不差。
“所以你早就准备好了,那昊月索、琵琶锁都是为了今日,为了让天族放心,为了一场潜在的什么大战。” 有时候东华会示弱、会疼,可那是在凤九面前,因为凤九始终是他的小狐狸,但其他人不行。所有的人都以为只要有了他东华紫府少阳君,四海八荒就不会有危险,他东华紫府少阳君从来就不会示弱、不会疼。他们都错了,东华帝君也是人啊,也会疼,只不过他心里有四海八荒。
在当初四海纷乱的时候,他是主帅,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更是战神,他肩负着一统六界的重任,他能示弱吗?他能叫疼吗?都不能!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早在去幽冥界之前,他便已经设想了所有的结局,所以他去找了墨渊。东华紫府少阳君,一个多么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啊。六界的臣服,仅仅是基于他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旦他入魔,天族的人还会听信他吗?可是这又如何?东华帝君还是东华帝君,他答应过父神,要护好着四海八荒的。即便是入了万丈红尘,大义依旧存在。一件昊月索,一副琵琶锁,为了让天族放心,他必须这么做,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还有一只小狐狸在等着他。
“你可想好了,这琵琶锁是你炼的,你应知它的威力,虽然它能锁住你体内的魔气,可你……” 墨渊从袖间取出了小盒,一副精致的琵琶锁静静的躺在盒内。东华只是执了茶盏,小小的饮了口,对着琵琶锁显是不以为然。
“不过是痛些罢了,你们随本帝君征伐六界时,本帝君受了多少的伤,忍了多少的痛,你们都知道,那时本帝君又何曾说过什么?不过你们若是真心疼本帝君,本帝君到是不介意把这一身魔气一分为二,赠与你们。” 折颜负着手,狠狠地撇了东华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说真的,眼前这两位上古神祗确实是心疼东华。这琵琶锁本就是凡间折磨人的刑具,锁入琵琶骨就可封了那人的内力,可是这痛,痛不欲生啊。现下被东华加炼,能锁魔气,存仙法,但却除不尽这痛,因为锁必入骨。
“你们若是想再见一场神魔大战,本帝君也不介意送送你们。” 东华放下茶盏,却是依旧斜坐,目光置于墨渊身上。 只见墨渊微微点头,从盒中取出了琵琶锁。
“你且先受着,我同折颜定会尽快寻个法子除了你体内的魔气。”
“嗯。” 东华稍稍坐正了些。
只见墨渊从座上站起,抬手掐诀,将琵琶锁引到空中,瞅准了琵琶骨的位置,单手一挥。只闻得东华闷哼了声,身子稍稍有些摇晃,一手死死的按着小案,双肩的伤处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流出,额上也冒了几滴冷汗,周身的红光一点点被压回体内,整个太晨宫终于恢复了当初的宁祥。折颜赶忙抬手施法给东华止了血,又幻出一粒药丸:“这药丸多少能给你减点痛,你若不愿让外面的人知道,还是服下的好,免的又要人为你担心。”
东华缓了口气,稍有适应,抬手接了折颜递来的药丸,送入腹中,吐出一口浊气。委实是轻了不少。换了件紫衫,三人并肩出了太晨宫。
第八十四章:东华除魔见众人,青丘养伤套凤九
墨渊抬手收回了结界,凤九一眼便见着了东华,也不顾身上被夜华下的禁制,运着法力就要重开这禁制,东华赶忙一挥手,解了禁制。
“九儿!”
凤九胡乱抹了把脸颊上的泪,冲到东华面前,双手紧紧的揽住东华的腰:“东华……”
东华紧了紧眉,抬手,细细的为凤九拭去泪痕:“别哭,我没事。”
把上凤九的脉搏,半晌把凤九从自己身上扒下:“你三魄方才归体,总归是伤了仙元,还需好好养着。”
面前的一干仙臣见东华周身并无魔气,太晨宫旁的道道红光也已退去,纷纷跪倒在地:“参加帝君。”
夜华、白浅、连宋、成玉等的一些天族贵胄也纷纷朝东华一拜:“帝君。”
“免礼。”
只要东华还未入魔,他就依旧为天族所敬。只是因为他的能力,天族不得不警惕起来。皓德上前了几步:“帝君,不知帝君方才可否是……”
说到这皓德君,东华到是有些后悔,当初在部下中随意点了个人管理天界,自己则是隐居太晨宫。这天界明为皓德管,但实则确实为东华所管。只是可惜,皓德做了十几万年的天君,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迂腐。幸好还有个父神之子的夜华在,倒也不至于大乱。
“本帝君重伤未愈,一时控制不住体内的魔元之力,有魔元和折颜在,你又何必忧心?莫非你是担心本帝君一念入魔,毁了你天族吗?你要明白,这天君的位置是本帝君给你的,本帝君何时不乐意了,随手就能拿回来。” 东华冷冷的撇了眼皓德。
“帝君恕罪。”
皓德朝着东华一抱拳,怎料东华竟未管他,霎时有些尴尬,这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见东华握着凤九的手,朝着宫外的小道走去。半空中留下一道传音:“本帝君借青丘休养几日,无事不必打扰。”
这话很明显,除了危及四海八荒的大事谁也不许去青丘打扰他们。
“是。” 毕竟东华凤九数十日未见,这会儿自然是要好好的过过他们的二人世界。虽说尚未成亲,但是住在一块儿倒也无事,反正四海八荒是早就知道了的,再说,这东华帝君好歹活了几十万年,这些自制力自然是有的。墨渊、折颜对视了眼,分工明确,一人回了昆仑虚,一人去了十里桃林。
“爷爷奶奶、阿爹阿娘、四叔。” 凤九朝着五位老辈盈盈一拜,提着衣摆就跑到了狐后身边,脑袋蹭了蹭狐后的手,一脸的笑意。
白止给东华一抱拳:“白止代青丘谢过帝君。”
东华径直走到凤九身边,望着正在撒娇的凤九浅浅一笑,眼神中终于是见到了丝丝的宠溺。
“九儿将是我太晨宫的帝后,本帝君又岂会让九儿有事?” 狐狸洞内众人讪讪一笑,一时也不知接什么话。
东华冷冷的扫了圈洞内的人,又接着道:“本帝君伤势未愈,就暂时在青丘养伤,尔等也不必紧张,跟往常一样就好,这狐狸洞离炎华洞挺近,本帝君就住这儿了。”
这言下之意,就是同凤九在一块儿。说是说让他们不要紧张,但是他东华紫府少阳君,堂堂的一位尊神,屈尊住在这狐狸洞,明面上是养伤,实则是陪他的小狐狸,这哪能不紧张?
白奕紧了紧眉,嘴唇翕了几翕,还是朝东华一抱拳:
“小九与帝君虽是缘成,但毕竟尚未……这同住一屋……恐怕是不太合适……”
却见东华一挑眉,慢悠悠的道:“本帝君听说青丘民风开放,当年皓德和夜华不都在青丘小住了几日吗?本帝君相信九儿自是不会在意的,嗯?九儿?”
听着东华提到自己,凤九猛的一抬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东华,半晌,磕磕巴巴的道:“呃……嗯……对对。”
白奕一时也不好反驳什么。白止见着这有些尴尬的氛围,免不了开口缓缓:“这是自然,帝君想借我这青丘养伤,我等也不好拒绝。”
说着,也不等东华什么反应,就招呼着那些小辈出了狐狸洞。
第八十五章:东华半叙入魔说,凤九终觉伤体弱
凤九望了望四下无人的狐狸洞,脸颊微红,朝着东华一屈膝:“九儿给帝君沏茶。”
东华浅浅一笑,随手拣了个位置斜坐下。目光随着凤九那个淡红色的身影,始终不离。只见凤九玉手轻动,以瓶煎水,又捏起紫砂勺,舀了些许研细的茶末和少许沸水,调成膏,在用勺舀了一定数量的茶末置入茶盏,再注入些沸水,将茶末调成浓膏状。接着就是点茶,通常而言,用的是执壶往茶盏里点水,点水时要有节制,落水点要准,却又不能破坏茶面,还要将另一只手用茶筅旋转打击,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端了茶盏,给东华递去。
“帝君何时闭关疗伤?”
“九儿这是在给本帝君下逐客令?”
东华小饮了口茶水,挑了挑眉,反问了凤九一句。却见凤九将托盘放下,靠在东华身边,双手卷着东华鬓边垂下的银发,道:“九儿看帝君的模样,也没见这伤有多重,帝君也说过,九儿是上神了,这些九儿还是看的出的。”
东华放下饮了一半的茶盏,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凤九,浅浅一笑。
他的九儿相比之前那个只会追着他跑的凤九可成熟的太多了,也不枉他耗费那么多精力,苦心孤诣的教她,身为他东华紫府少阳君的帝后,怎么说也要有些本事。
“不错,此番入魔到是省了本帝君再闭关疗伤,只不过稍有些小伤未愈,青丘灵气甚足,也可助我抑制体内的魔气。”语毕,东华稍稍紧了紧眉。
“入魔?帝君不是说是重伤,一时抑制不住体内的魔元之力吗?” 凤九惊诧的抬起脑袋,望着东华。也许是尚未深入人世吧,亦或是被东华保护的太好,凤九始终是只单纯的九尾红狐。
“那不过是一套骗四海八荒的说辞罢了,我体内的半颗魔元早已留在了混元镜,虽是入魔却也掩盖不住我的神识,墨渊和折颜助我压制了魔力,是有些小伤,索性就来青丘养着。”东华这番话说的倒也是不假,事说清了,只不过还瞒了些细节。当然,这些细节确实是不该让凤九知道,所有的苦痛,就让他东华帝君受着吧。
几万年前,是他伤了凤九,凤九承受的痛也不比东华轻,怕是早就还不清了。其实,只要凤九安好,东华又怎会去在意这些。
“真的?九儿怎么记得帝君从来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个性?” 凤九坐直了身子,清澈的眸子望着东华。
“真的。” 东华单手抚上凤九的一头秀发。怎么说也是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神仙,说谎什么的,对于东华而言本就是常事,自然是面不改色,滴水不漏。只可惜凤九这位上神,虽说是上神,可是这修为功力和这涉世经验,也不过是只小狐狸罢了。
看着东华这眼眸,凤九自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瞧着不想说谎,也就信了他东华,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心上人。
“九儿,我需要在炎华洞闭关三日,你也好好养着身子。”
“凤九明白,一定还帝君一个完完整整、无伤无痛的九儿。” 东华点了点头,抬手正想着饮了那余下的半盏茶。岂料凤九一把抢过,将盏中的茶水给到了。
“茶凉了,九儿给帝君倒盏温的。”
说着,手下的动作也不停,没一会儿,一盏半温的茶递到了东华面前。东华浅浅一笑,抬手接了去,一饮而尽。
这茶本是普洱,饮在东华嘴中却似苦丁,入口虽苦,入喉却甜,就如同他们二人的情缘一般,苦尽,甘来……东华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凤九引着东华到了炎华洞,那是当初白浅存放墨渊仙体的地方,不想如今却是用来疗伤。凤九没有随东华进去,只是目送着那抹紫色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自己眼前。只见一道白光划过,东华给炎华洞下了结界,好让自己好好的疗伤,也免得因着一些事扰了自己的心神,从而遭了反噬。
凤九朝洞内扒拉了几眼,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低着头,绞着自己的衣袖就回到了狐狸洞。真正静了下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很虚弱。
一醒来,顾不得养伤就去了九重天,在九重天又情绪大伤,哭了一场,结果回了青丘,因为身边的东华,一时也没觉着身体是如何如何的虚弱。现下静了下来,不免是有点头晕目眩。晃了晃脑袋,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上了软塌。盘膝,打坐。
第八十六章:出炎华洞伤暂愈,去彭月湖心有感
三日的时光很快,随着三个日月的变迁,炎华洞的结界霎时一弱,只见东华一袭紫衫在身,玉冠、骨簪,将一头银发挽起,负手出了那炎华洞。瞧着神情,确不曾负伤,只是这体内尚在的两根黑曜石所制的琵琶锁,着实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东华的神经。仅仅只是不想让凤九知道,东华需得做出一番无伤无痛的模样,任何细小的变化,在凤九面前总是会无限放大,所以,东华必须要慎之又慎,绝对不能让这小狐狸看出来,否则,凤九又要为东华忧心,又要食无味寝不安了。
“九儿。” 柔情似水。提步缓缓进了狐狸洞,见凤九着着浅色红衣,正在软塌上安息盘膝。闻着东华的声音,这才睁开了那双灵动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东华,生怕漏了的一处,恰恰正是伤重之处。
“我没事,倒是你养的如何?”
说着就想着给凤九看看,岂料凤九从榻上起身,挽着东华的手臂:“九儿有听帝君的话,好好养的,你看。”
又放开了挽着东华的手,双手提着裙摆,在东华面前转了几个圈子,半晌方才停下:“帝君你看,九儿真的没事。”
“嗯。” 东华朝着凤九进了几步,温热的气息触碰到了那透水的脸颊,顿时一红。
“帝……帝君?”
“本帝君甚少来青丘,女君不怕本帝君迷路?”
当然,东华这也只是想同凤九一道在青丘游玩几日,毕竟身为一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神仙,在没遇到凤九前,无情无欲,如今却是情到深处。凤九虽不曾像白浅那般的迷路,但至少还是有些遗传,幸好是青丘,自幼生活的地方,又怎会迷路?即便身在外边,东华必定寸步不离,如此难得的一只小狐狸,东华是绝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
凤九讪讪一笑,忙后退一步:“帝君想去哪儿?九儿带路。”
岂料凤九退一步,东华进一步。
“比起帝君,我更喜欢你唤我东华,以后没人的时候,便唤我东华吧。” 素了几十万年的老神仙,时到今日,竟是吃起了自己的醋。
“东华……” 毕竟还年轻,哪像东华那般,不知脸皮为何物。羞涩的轻轻唤了声。
“本帝君听说青丘彭月湖的景致在夜间是美不胜收啊,不知日间的景致是哪番?”
“九儿这就引路。”
一路上,凤九是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一大堆关于彭月湖的历史、由来,只是这听者似乎全然不在意,唯独在意的,就是这述者的一颦一笑。凤九时而跑在东华身前,时而又随在东华身后,采着路边的小野花。不出多时,手中便捧了一个成了型的花环,轻轻戴在发上,朝着身后的东华甜甜一笑:“东华,好看吗?”
这才是真正的凤九啊,无忧无虑的凤九。
“好看。”
东华报之一笑,至了凤九身前,抬手将几根黏在凤九衣裳上的小草给清了下来。又将花环戴正了些:“九儿真好看。”
凤九微微低了头,没有言语,转身又朝前走去。
“前面就是彭月湖了,东华快来。”
“嗯。” 说来这彭月湖位处半山腰的一片平地间,倒是有如世外桃源。湖泊三面环山,隐匿于崇山峻岭之间,周边是无垠的草地。湖泊的一侧有一棵千年的老柳树,柳枝垂入湖中,随着微波轻轻摇曳,树干粗的得有五个人展开双臂才能抱住。树冠间,来来往往是筑窝的黄鹂。倒映在这彭月湖中,更是一番碧水青天的美景。
只见湖中时而有几条鱼儿跃出水面,似是在迎接二人的到来。道道涟纹晕开了本就平静的湖水,水下的景物几番波动。耳边传来阵阵鸟儿的吟唱,微风拂过柳枝的声响,还有那鱼儿出水的韵律,绘成了一副绝世的画卷,也成就了一曲绝世的乐谱。如此的画中有乐,乐中有画,相比起碧海苍灵也是不分伯仲。
“九儿可愿去碧海苍灵?”
“碧海苍灵?帝君的家?” 凤九歪了歪脑袋。
家。这个字在东华脑海中从来就没有概念,他没有家,更没有家人,又如何去谈家呢?碧海苍灵,不过是他的出生地罢了,不过是炼化他的地方的罢了。如今听凤九提起‘家’,不免紧了紧眉。其实只要是有凤九的地方,便是他东华帝君的家。多么简单的条件啊,只有凤九在的地方,才真正算得上是个家。
“日后本帝君带你去碧海苍灵,我们的家。”
“好。”
第八十七章:九重天皓德失踪,洗梧宫央错错言
“天……天君,出事了!” 也不知是那个不懂规矩的小守卫,大呼小叫的冲进了天君夜华的洗梧宫。 却见夜华微微紧了紧眉,放下手中正阅着的奏疏:
“何事?”
冰寒的声音涌入那守卫的脑海,一阵后怕,好在守卫也算有点见识,入了宫,忙在夜华面前跪地,不声不响的叩了三个头,这才悻悻开口:“回禀天君,老天君……老天君……”
唤了半天的‘老天君’,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夜华拂袖起身,径直走到那守卫面前,更加冰寒的声音直击他的天灵盖: “老天君怎么了?”
“老……老天君……失踪了……” 守卫终究是不太连贯的说了出来。
只是在这九重天,守卫森严,何人能够不声不响的劫持了皓德。若说皓德不是被人劫持,这九重天便是皓德的家,他又怎会不声不响的离开。这一切都似一团丝线,紧紧的缠在一起,虽有些思绪,却又不得不被这些团成团的丝线阻碍。
“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天君,今晨。以往老天君每日辰时便会出宫,到太无老君那处茶话,今日过了辰时还不见老天君,小仙这才大着胆子入宫唤老天君,岂料寻遍了整个紫宸宫,都未见老天君。”守卫一时说的连贯,也忘却了胆怯,将来龙去脉皆禀明了夜华。夜华背过身去,朝着那守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说来,夜华确实也需要冷静些,如今他是九重天的天君,任何想法必须要考虑周全,方能做出决定。自幼被当做储君培养,直到现在,才是真正展现培养成果的时候。
“天枢,去青丘,请东华帝君,伽昀,去通知父君和三叔吧……”
“是。” 夜华英眉紧蹙,在案前坐下,抬手倒了盏茶,却握在手中,迟迟没有动作。脑海中不断做着推演,生怕哪个地方出了些差错。
“夜华。” 白浅走到夜华身边,抬手握住夜华微微泛白了的手。
夜华缓缓抬起脑袋,眸子里透着连白浅也看不懂的神情,只见夜华嘴唇微翕:“浅浅……”
这一刻,白浅似乎看懂了什么。夜华眼神中的神情,是害怕,从前白浅从未细细去关注。因为爱的深了,她觉得夜华对她的爱,是应该,是理所当然,所以她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一点点情感的变化,在白浅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白浅从不曾仔细去观察过他,以致她忽略了很多人之常情。
“我都知道了,有帝君在,不会有事的。”
其实,白浅还是错了。东华也是人、是仙,可是这么多年了,自东华出生,就被命护天下所注定,所有的人都将他作为守护天下的器具。有他在,六界就不会出事,但是至始至终,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东华不是一样器具。能力有多大,就要担多大的责任,确实不错,可是所有的人都太理所当然了。
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东华、凤九、央错、乐胥、连宋、成玉都齐齐的聚在了洗梧宫。他们几个一路上便就天枢、伽昀那儿得知了皓德老天君的失踪。草草行了礼,夜华便入了正题:“帝君、父君、三叔,想必天枢、伽昀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不知此事当如何是好?”
连宋依旧摇着折扇,心下虽是着急了些,口头上还是那么不紧不慢:“依我看,此事不宜广宣。”
说着,目光朝东华那儿一瞥,又接着道:“帝君怕是早就有了想法吧。”
东华冷冷的回了连宋一眼,抬手端起茶盏,小饮了口,只是道:“洗梧宫的茶终究不比青丘的茶,本帝君该是着青丘女君赠些给天君了。”
“帝君……” 凤九扯了扯东华的袖子。虽说这皓德与自己没什么交情,但毕竟是老天君,是姑姑、姑父的爷爷。
央错轻哼了声,拂袖起身:“父君失踪,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学的孝道都去哪儿了!”
这一骂可不要紧,但是却偏偏把这不可一世的东华帝君和他的小狐狸给骂了进去,四海八荒哪个不知道东华的护内。只见东华将手中还存这小半盏茶水的茶盏和着内力,掷到了央错身上。出言太过着急,一个不小心恼了东华,这央错现下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一念之间,茶盏便到了自己身上。一袭灰衣,沾染了几叶新茶,一大片茶水留下的印记。生怕东华尚未解气,又为自个儿着想,赶忙双手行礼:“帝君恕罪,央错一时激动,口不择言。”
只见东华不曾言什么,径直起身,拉着凤九离开了洗梧宫,只留下一片震惊。震惊之余,连宋飞快的理了思绪,手中的折扇在脑门上猛地一拍:“还不快跟上!帝君这是去紫宸宫了。”
众人反应过来,脚下忙加快了步子,朝紫宸宫赶去。
第八十八章:东华紫宸宫施术,三人天地镜祭血
“见过帝君、女君。” 紫宸宫内的侍卫、仙娥见着东华凤九两人,行了礼便远远的退了开。东华不做回答,同凤九一道入了紫宸宫。
屏气凝神,又抬手掐诀,一道白光自指尖飞出,绕着紫宸宫细细的探了一圈。不料以东华之力,竟是丝毫线索也未曾寻到。试问九天之上,又有谁的能力能与东华帝君所媲美?只是此番紫宸宫内除了皓德的气息,委实是没有生人的气息。
稍后赶来的夜华、央错一众纷纷在东华身后站定,倒是连宋先开了口:“帝君也觉得此事颇有些怪异?”
“连宋君又何以如此认为?” 东华反问一句。连宋以折扇在脑门上轻敲,面露悔色。
实在是不该将此问题推到这老神仙身上。
半晌也不见东华有所动作,也只得悻悻答道:“父君身居九重天十余万年之久,此事绝非是天宫之人所为,想来父君早年也不曾得罪他人,只怕是来人故意为之,其目的绝非是父君一人。”
连宋这番推测也非是不对,细细想来,此事没有前因,更不知后果,来人之所以会选择皓德为第一目标,自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是万难的,是以来人必须要假手他人,方可实现。只是任凭他们再怎么推测,这也不过只是推测而已,不知晓来人的身份,不知晓皓德的处境,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凭空想象。
乐胥上前一步,朝东华一拜,眼中含着些泪水:“乐胥求帝君想想办法,救救父君。”
有了乐胥这个‘领头羊’一言,其余几人也纷纷朝着东华深深一拜。东华稍稍紧眉,也不是东华不愿,只是这事确实是有些许难办。
“东华……” 凤九终于开口。
东华回过身,望着眼前这几个拜倒在自己身下的人,眼神略是复杂。
“本帝君不会见死不救,只不过本帝君需要一件引子,炼制天地镜。”
天地镜,这是多少神仙梦寐以求的东西啊。依着上古史书的记载:天地镜者,可窥天地万事、凡仙万人、陆海万处。所求之物之气以煅,遁八荒而寻,凡六界无可匿者。
“不知帝君所指何物?” 央错迫不及待的出言询问。
“至亲的心头血。”
“我愿意!”
“我愿意!” 连宋、夜华竟是异口同声,这倒也不奇怪。要说奇怪,还是这央错,闻东华说到‘心头血’,他便略有些犹豫。要知道,取心头血犹如剜心,痛入骨髓。央错稍一犹豫,倒是显得他不尽孝道了。
“我也愿意。” 微微一思量,虽是晚了些,但毕竟是骨肉亲情,怎么说也要尽一份力。
“既然都愿意,那便每人出半盏罢。” 东华负手,眼神撇过眼前三人。当然,有时候‘公报私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祭血铸镜确实是需要至亲之血。看那央错、连宋、夜华,央错也是不求上进,这法术倒是没多么的精进,至于连宋,同东华一般,闲散惯了,法术也算得上身外之物,夜华么,复生没多久,这法术修为也好不了多少。如此看来,还是一人半盏最为保险,也免得再发生些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连宋、夜华自然是乐意,只不过,倒是那央错,面色稍带些怯意。东华双眉一紧,又迅速散开,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入了紫宸宫。宫外几人相觑一时,也随了东华一道入了宫。
第八十九章:东华携凤九避事,连宋戏央错取血
“央错、连宋、夜华留下,七日后自有分晓。”
闻东华下了逐客令,也没人再敢多做停留,施了礼也就退下了。也就只有凤九,一袭浅红装,立在夜华身后。见此东华倒也不说什么,这凤九怎么说也是将来的帝后,况且经历了这么几次的生离死别,他们又何尝愿意离去?左右就是锻造一面天地镜罢了,也不会伤到什么,既然这小狐狸不愿离去,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让她离开呢?东华嘴角勾起一抹难寻的笑意,竟是微微摇了摇头。
真是越来越舍不得这小狐狸了。
东华抬手幻出了三把匕首、三只玉碗,以法术引到三人面前:“自己解决。”
又朝着凤九跨出几步,声音中的冷意顿时就弱了几分:“九儿,我们先出去。”
凤九毕竟还年幼,虽是经过这么多场的杀戮,见惯了这么多的血腥,其实也只有东华知道,他的小狐狸的内心是多么怕鲜血,多么不愿去见到杀戮。可是这都没法避免,因为她爱上的是天地共主,是东华紫府少阳君。他的使命便是守护天下,那么她愿意与他一起守护这个天下。也许除了东华,真的没有人真正了解凤九,了解她的内心世界……
凤九点了点头,跟在东华身后,提着裙摆,踩着小碎步,出了紫宸宫。
夜华抬手接来匕首和玉碗,平静的脸上丝毫望不出他此刻的想法。正是因为多年的储君教育,任何的喜怒哀乐都不该在他的脸上被看出来,当然,除了在白浅面前。
只见夜华未多做思考,反手就握住了匕首,朝自己的心口猛地一刺,鲜血泊泊的透过伤口涌出,争前恐后。收了匕首,抬手掐诀,将鲜血引入玉碗,约摸小半盏茶的时间,换了个诀法,将血止住。一个清洁术,除去了一袭玄衣上的血渍,顺带着也将破损的玄衣给修复了回来。
看这模样,其实倒也看不出有多痛,也罢,也就是亲身经历的人才晓得吧。夜华稍喘息几下,暗暗调息,待眼前的黑暗泛下,这才将玉碗置在了一旁的小案上。
连宋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旋,插在自己的腰间。也不急着去接匕首和玉碗,倒是朝身旁的央错望去。见那央错的脸色略有些苍白,额上似乎还零星的冒着几滴虚汗。当下也就明白了些,嘴唇一翕,道:“大哥可是嫌这宫内热了,要不连宋让仙娥寻些冰块降温?”
央错自然是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不过,也是自然,他们是神仙,哪会有什么冷热?更不需要什么劳什子的冰块。要勉强说和冷热搭上点关系,那也就是‘做贼心虚’了。
“三弟不是不知大哥,自然……自然……”
“是是是,倒是连宋忘了,大哥对此确实是有些怯意。” 和东华一道混了那么十几万年,这嘴皮子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三叔。” 闻夜华催了催,连宋嘴角一扬,接过匕首、玉碗,几下就接了半盏的心头血。
“大哥,该你了。” 央错自知逃不过,喉头一动,下定了决心,接了匕首就往心口一刺。
“呃……” 岂料这痛是铺天盖地而来,脸色顿时煞白,双膝一软,差些就栽倒下来。匆匆吸了几口气,勉强支撑住了自己的身子,才恍然想起自己还应将这匕首拔出,眼前顿时一黑,又差点栽倒。不止是央错取的累,连宋、夜华看得更累。央错深吸一口气,这才控制住了那只颤颤巍巍的握着匕首的右手,一用力,随着飞溅的鲜血,终于将这匕首给拔了出来。
脚下不稳,后退了几步,终于借着小案站稳了,脸色是更加苍白,双唇稍有些打颤,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将出口的血液。看着情况,也没有什么力气去取什么心头血了。连宋微微摇了摇头,也免得自己的大哥失血过多,掐了诀,将心头血引入玉碗,又止了伤口的血,央错这脸色稍才好起来些。
“父君。” 夜华还是扶了扶央错,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父亲。
心头的痛终于缓缓压了下去,央错深吸了几口气,摆了摆手:“我没事……”
还是有些逞强。
第九十章:凤九万年初长成,东华七日终炼完
待央错缓了过来,三人一道出了紫宸宫。虽说这面色是有些难看,怎么说也是心头血,倒是怪不得什么。乐胥、白浅、成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家的夫君最重要,一人一个给领了回去,就连给东华告退也是免了的。好在东华也没有说什么,负手进了这紫宸宫,凤九自然是跟在东华身后,说是为东华护法,但实则还是看着东华,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受了伤。这么些年,凤九又怎会不知道东华的情况,每每重伤,却每每都是为了她,为了别人。有时候,凤九真的很想冲上去问东华一句。
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每一次见到的,都是他的付出,从来就没有他的收获,他所有的,仅仅只是万人之上的地位。如果不是他的修为高深,又有谁会去关注他、关心他?每一次的危险,他来承受,每一次的结果,他们来庆贺。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从来就都是他一个人去承受,伤也好,痛也好,他就没有示弱过。不是不愿,是不能啊!
只见东华挥手在紫宸宫设下结界,以法术托着三碗心头血入了内室。凤九也不跟进去,乖乖的大厅上等着他,她当然知道,自己跟进去只会扰了东华,而不是帮助她。既然不能相助,她愿意静静的守候。从前,凤九一心想要跟在东华身边,为此,她不计后果,换来的却是东华的伤。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经历了这么多,在固执的人也懂了。如今的凤九是希望与东华并肩,可是,那仅仅是以后,现在,她只愿做一只小小鸟,依偎在东华宽大的胸膛下……
一道白光将三碗心头血引在一起,在半空中融合、流动,渐渐的被一道圆形的光环所包围,东华以法术取来一面铜镜,将融合的心头血引入铜镜之中。就是一瞬,铜镜被血气包裹,整个镜面都是一片血色。只见东华盘膝坐于榻上,双手掐诀,又是一道白光,携带着纯正的法力,将铜镜团团围住。却见东华的额上冒着几滴冷汗,双眉微微蹙着。因为那黑曜石制的琵琶锁,东华的双手只要轻轻一动,便是销魂蚀骨的痛。本来是以法术压制,如今又得放开部分法术去炼制天地镜,这痛便压制不住了。
七日夜,必须以最纯正的法力注入天地镜,将心头血融入镜面,方才能引出人、物之所在。只是这七个日日夜夜何谈容易?有时东华或许真的该庆幸,凤九没有跟着进来,否则只怕是又要让这小狐狸内疚了。
思绪只是一闪而过,也没有深究,炼制法器最忌心存杂念。东华一面默念清心咒,一面不断的引出纯正的法力。
虽说皓德老天君执掌六界十几万年,心性早已被磨平,甚至磨得更胆怯了,可是于东华而言,怎么说也是曾经的部下。四海八荒,他东华帝君的护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况且来人如此自信,劫了老天君,这说出去,也是坏了天族的名声,如此的九重天,如此的天族,谁还会认这个四海八荒的领袖。所以,不管是为了天族,还是为了曾经的部下,这人东华必须得救,否则,这四海八荒,十几万年的太平盛世,真的就要毁于一旦了。
不得不说,这来人的算盘打的真的很好,恐怕是不止一举两得……
七日的时间终于缓缓晃过,东华拿着天地镜从内室出来之时,凤九竟早已依偎在门口沉沉睡去,用了法术将天地镜收在袖间,这才腾出双手,将凤九拦腰抱起,轻轻置于室内的榻上。望着凤九的睡颜,竟是忘了疼痛,嘴角勾起的一抹微笑,久久没有落下。眼神中的是柔情,是对小狐狸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