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鱼最近有点烦。
它呆坐在山门口已经两天了。
夹杂着焦急、懊悔,和隐约的侥幸与期待。
它在等。
因为前天夜里,它在梦里用黑猫老黑换了一碗小鱼干。
那是一碗异常美味的小鱼干。
每一只都泛着银白色的光泽,香味飘出来,好几米开外都闻得到。
咕~
余小鱼咽了一口口水。
余小鱼不喜欢老黑。
或者说,是害怕。
脾气暴躁,性格古怪,特立独行,没有朋友。
刚来的时候,余小鱼想要讨好老黑,怯生生的挨过去,又蹭又舔。
“滚”。老黑胡乱推了它一掌,压根儿没拿正眼瞧。
余小鱼委屈了,“呜呜,我妈都没有这么推过我…"
老黑嗤之以鼻:“呸,谁不知道你是那群道士在马路上捡的啊,哪里来的妈。”
我的九环金背大砍刀呢——余小鱼只敢有心理活动。
虽然老黑打跑过欺负余小鱼的大狗,但是这梁子,从一开始就结下了。
用老黑换小鱼干的梦,恐怕连余小鱼自己都说不清,是无意识的梦境,还是自己潜意识的主导。
奇怪的是,明明是梦里发生的事,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碗里装满了小鱼干,老黑也不见了。
老黑经常独自外出,几天后回来先是大吃一顿,再狠狠睡上一天一夜。
但是,这一次,余小鱼觉得和自己的那个梦有关。
这让它辗转反侧,手足无措。
“老黑…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的吧…”
心乱如麻。
咚咚咚的鱼鼓声音,又从树林里传出来,是老道士在唱。
千家饭足可求,百衲衣不害羞。咚咚咚~
问是么破设设遮着皮肉,傲人间伯子公侯。咚咚咚~
我则待闲遥遥唱个道情,醉醺醺的打个稽首。咚咚咚~
抄化圣汤仙酒,藜杖瓢钵便是俺的行头。咚咚咚~
我则待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钱明日求,到大来散诞无忧。咚咚咚~
这一唱,余小鱼更难受了。
藜杖瓢钵便是俺的行头,没有朋友,也没有小鱼干。
“老黑快回来吧,我再也不换小鱼干了…"
余小鱼在风口吹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朋友,是比小鱼干还要重要许多的。
第三天,老黑终于回来了。
如往常一样,先是胡吃海塞了一顿,然后在炉子旁边倒头就睡。
余小鱼轻轻的走过去,挨着老黑躺下。
老黑眯缝着眼睛瞄了瞄,咕噜咕噜,便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个朋友,是给我再多小鱼干也不能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