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末回去看公婆,多年来已成了一种习惯。40分钟的车程也不算远,一路上尽是村庄田野,对于从农村长大的我来说无比亲切,更重要的是没有了钢筋水泥森林的遮挡和束缚,身心有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和舒畅。
农村的生活总是安静祥和的,一进屋,公公正坐在炕头上看电视,看见我们一家三口来了,向炕沿边挪了挪,脸上也绽开了笑颜,皱纹一齐向眼角眉稍堆去。老人们都是这样,看到自己的孩子们什么时候都是高兴的,我问公公:“我妈呢?”公公说:“去西头你老奶家串门去了,她去的时候说你们回来让我给她打电话。”于是,公公给婆婆打了电话。
我喜欢婆婆打理的小院子,每次来我都爱在院子里遛遛,看看西南角上爬满一猪圈的南瓜秧,在那些浓密的大叶子下面睡着大大小小的南瓜,可爱的圆滚滚的样子,时不时的就会成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辣椒、枷子、豆角,黄瓜从来都是核心位置。韭菜在东西墙根下,这个时节正是开花的时候,花茎碧绿,亭亭而立,白色的花朵虽小,但依旧引来了蜜蜂和蝴蝶,嘤嘤嗡嗡忙地不亦乐乎。婆婆还喜欢花,阳台花墙下,这片离厅堂最近的地方必然是花的天下,一大簇芍药花,春天开花的时候香的不得了,现在只是长着碧绿的叶子。茶叶花正开着,花香沁人心脾,虎刺梅终年开着红艳的花朵,还有大朵的胭脂雪,让这个小院看上去既有柴米油盐的俗世烟火,又不乏情致。
一会儿,婆婆就回来了,我们在堂屋里聊天,婆婆说你二婶家挨着咱们玉米地的那块土豆,前一阵子除了,这接着下了几天雨,现在地荒着,长了许多马齿苋,小栋爱吃,我带你们采点去。老公很高兴,因为他爱吃这个菜。于是我们就找了两把小铲子,拿了袋子出发了。
田野是一望无际的绿毯,玉米长势正旺,嫩嫩的玉米棒子上吐露着粉红色的玉米须儿,妖艳艳的很好看。
到了地头儿,果然看到两片青纱账中间夹着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婆婆走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走近一看荒草里马齿苋还真不少,红梗绿叶,鲜鲜嫩嫩,还有曲菜,就味道苦苦的,春天常吃的那种,居然也鲜嫩的不得了。我迫不及待的就下手了,小时候打猪草、挖野菜的活没少干,所以现在干这个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东一把西一把,信手拈来,婆婆直夸我手快,我心里美滋滋的。
更让人兴奋的是,在采马齿苋的过程中还零零散散地发现不少遗落的土豆,大大小小的,有的已经长成了小苗儿,有的还是完完好好的。于是马齿苋采够了又开始捡土豆,因为看着这些土豆被埋在土里白白浪费实在可惜。每一粒粮食,每一棵蔬菜都是凝聚了天地精华和农民的汗水,风雨里一天天长大,都应该被珍惜和尊重。我喜欢土豆的美味,我也心疼这样的浪费。
我们捡了满满一小袋,看着这些沾着新鲜泥土的土豆,和马齿苋,心理说不出的满足和快乐,婆婆打趣的说:“我看你也别走了,跟我一起干农活吧,干的真是忒好。”我有些自豪的说:“我可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我们都笑了。
满载而归,田野的风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