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银龙的背上》:致平凡而伟大的逆行者

不看综艺的我最近偶然间看到了《歌手》的片段,节目里日本歌姬MISIA演唱的《骑在银龙的背上》,在这慈悲温柔的歌声里,我感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因此我想把这首歌颂医务工作者、生命逆行人的音乐跟所有人一起分享。

MISIA声动梁尘的嗓音里,饱含了温柔又深沉的悲悯之情,婉转深情,充满张力,又荡气回肠,豪迈洒脱,每一句都在呼唤着希望,祈祷着命运,触动着、也抚慰着受伤的灵魂。

在MISIA的歌声里,我似乎真的看到平凡的人不畏艰难、乘龙穿过烈日暴雨,前往千百里外倾听苦难、救赎生命的壮烈景象,这勇敢的选择使他们不再平凡。这首歌唱出了坚毅恢弘,也唱出了敏感柔软,它们截然不同的属性,皆出自对其他生命的“同理心”。这首歌向上,更向善;动听,更动情。

MISIA会在此时选择这首歌曲进行演唱,不能不说实在太应景——这是一首为了医者而作的歌,每个字、每个音符,都在歌颂着医者的仁心和勇气,特别让人联想到当下的瘟疫下那些默默牺牲、奉献着的白衣战士们。

一直以来,被中国歌迷称为“养活了半个华语乐坛”的中岛美雪,创作并演唱的诸多歌曲被不少华语歌手改编成中文版本。被范玮琪翻唱成《最初的梦想》的《骑在银龙的背上》,是中岛美雪在2003年7月发行的,是日剧《五岛医生诊疗所》的主题曲。

《五岛医生诊疗所》称颂了前途无量的医生五岛健助,志愿从东京到了偏僻的“志木那岛”。这个孤岛没有医生、缺乏医疗条件,而且岛民因为医生的流动性大,对来到小岛的医生总保持着怀疑和不友善的态度。即使如此,五岛医生也不多做解释,本着以生命为尊的信念,每天骑着他的自行车走街串巷,救死扶伤,在有限的条件下灌注热情,全力救治着每个患者。在远离功名利禄的孤岛,五岛医生用责任感战胜孤独,终于,他也得到了岛民的信任和尊敬。

《五岛医生诊疗所》的片尾曲就是《骑在银龙的背上》。中岛美雪曾说,“录完十遍歌曲之后走出录音室,听到麻雀的叫声,就觉得自己还是输掉了”。是对生命的尊重,让中岛写出了这样的歌曲。

あの蒼ざめた海の彼方で

今まさに誰かが 傷んでいる

まだ飛べない雛たちみたいに

僕はこの非力を嘆いている

(在那染成青色的海洋远处

现在有人正痛苦着

就像仍不会飞的雏鸟般

我感叹着自己的无力)

这几句是五岛医生的心声:遥远偏僻的离岛志木那上,有人因疾病而受着痛苦折磨,可我虽然有心却无力施以援手,令人难过。

急げ悲しみ 翼に変われ

急げ傷跡 羅針盤になれ

(悲伤啊 快变成羽翼吧

伤痕啊 快化作罗盘吧)

这两句歌词实在是太动人了——好希望患者的悲伤和痛苦幻化成罗盘和羽翼,让我尽快到达他们身边,为他们解除病痛。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可是有些人身上的奉献精神让他们愿意为了拯救他人,主动走向危险。

那一年,五岛医生离开了大城市、放弃了好前途,前往没有医生的孤岛;这一年,无数医生离开了家人,奔赴到瘟疫之灾最严重的地方,他们的心应该都是一样柔软善良的吧。

夢が迎えに来てくれるまで

震えて待ってるだけだった昨日

明日 僕は龍の足元へ崖を登り

呼ぶよ「さあ行こうぜ」

(在梦想尚未到来之前

昨日只能颤抖地等待

明天我也将登上山崖前往巨龙的脚下

高喊一声“出发吧”)

当我还没有机会为他人的痛苦提供帮助的时候,我时刻准备着,且迫不及待。这让我想到《请回答1988》里的那句台词,“所谓爱一个人,不是宽裕了想要给予,而是恳切地必须给予”

銀の龍の背に乗って

届けに行こう 命の砂漠へ

銀の龍の背に乗って

運んで行こう 雨雲の渦を

(骑在银龙的背上 飞去生命的沙漠

骑在银龙的背上 渡过云雨的漩涡)

网上关于“银龙”的寓意一直都有争议,有人说,因为孤岛的基建落后,五岛医生总是在乡间小道奋力骑着一辆自行车出诊,所以“骑在银龙背上”是医生骑着自行车治病救人的寓意。

其实,中岛美雪2016年发行精选集《前途》时,曾在附带的专辑说明中,解读了《骑在银龙的背上》的创作背景:

时常对医生这个职业里所深藏的孤立无援感到痛心,不论是在医疗小组合作也好,还是只身一人在孤岛奋战也罢,那种直面生命重任的孤独感,都是不变的吧。

所以,为了致敬这种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坦然处之的勇气,我向化身为生命之水的龙请求,仅仅是给予些许支援也好。

对于为何是“银色”这个问题,我的考虑是:因为是手术刀的颜色。

这两种解释似乎都很合理,我看来,“银龙”象征着一个平凡人的英雄梦想,这是善良悲悯的灵魂,是不畏牺牲奉献的信念,是鼓舞他披荆斩棘、克服阻碍的勇气。因为悲壮,所以更值得崇敬。

失うものさえ失ってなお

人はまだ 誰かの指にすがる

柔らかな皮膚しかない理由は

人が人の傷みを聴くためだ

(就算失去了一切

也还是能够得到别人的援助之手

人们拥有柔软肌肤的理由

就是为了感同身受别人的悲伤

“人们拥有柔软肌肤的理由 就是为了感同身受别人的悲伤”应当是这一曲中的点睛之句。鲁迅讽刺社会之冷酷时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可一些拥有“感同身受”能力的人,让人觉得人间值得。

わたボコリみたいな翼でも

木の芽みたいな頼りない爪でも

明日 僕は龍の足元へ崖を登り

呼ぶよ「さあ行こうぜ」

(就算是棉花一般柔软未丰的羽翼

就算是树芽一般不堪一击的爪子

明天我也将登上山崖前往巨龙的脚下

高喊一声“出发吧”)

知其不可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即使道阻且长、困难重重,即使个人能力非常有限,但有的人明明看到了自身能力、外在条件的局限性,也并不会退却,依然向善而行。他们胸怀奋不顾身的善意,竭尽所能地他人需要的帮助。能力的强大固然令人交口称赞,灵魂的高贵更令人肃然起敬。

在演唱完《骑在银龙的背上》的下期《歌手》里,MISIA唱了《明日へ》(向着明天),这是当年日本大地震的复兴应援曲,歌词是MISIA自己创作的。

明日へMISIA - SOUL QUEST

日本体育馆的云录制现场,MISIA点燃了10000支蜡烛,摆成了“一起加油”的中文,为中国祈福。演唱结束后,她哽咽落泪,还尽力咬着字说出了中文:“一起加油!”是真·山川异域,风月同天没错了。

而上一次在《歌手》,她演唱的是日剧《仁医》的主题曲《逢いたくていま》。《仁医》同样是讲述医者的故事,故事里,一位脑外科医生阴差阳错地穿越到医术落后的江户时期,并用现代医术拯救了一个时代。

逢いたくていまMISIA - 逢いたくていま

1978年出生于日本长崎的MISIA,本名伊藤美咲。她的首张专辑就拿下了各种颁奖礼大奖,才出道两年,又拿下“平成新天后”荣誉。人们都说,“要听现场,就听MISIA”。在MISIA 26岁那年,就成为了第一位登上五大巨蛋舞台的女性歌手。

成名后的MISIA一直投身公益事业,从2005年开始参加关于“消除贫困”的公益活动,访问肯尼亚贫民窟,甚至因为经常到非洲做公益活动,而被戏称是“在日非洲人”。

在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国蔓延时,MISIA也立刻促进了“Love for China”项目,尽所能地支持着中国的抗疫行动。

MISIA在瘟疫之灾蔓延时,连续选择几首歌颂医者的歌曲,让人感受到了她试图传递的温暖和力量。

在这次灾难里,歌曲的主角——医生当然有必要一谈,时代遭遇危机,医生挺身而出,守护生命,带来生机,他们让人敬佩,也让人心疼。

每一种职业都在为社会做贡献,可鲜有冒着生命危险救死扶伤的,医生们在可以放弃的时候选择了坚持,这便是平凡人身上闪现的伟大。

加缪在《鼠疫》里写到,如果人真的非要为自己树立起榜样和楷模,叙述者要推荐的英雄就是这样的人——“他只有那么一点善良之心,还有一种看似可笑的理想。

我所认识的医生们,身上多少带着点儿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他们总愿意把人往好处想,常常尽己所能提供帮助,除了在职责范围内用医术治疗,还会想方设法帮患者省钱,甚至会为掏不起医药费的患者垫付。

现代版希波克拉底誓言是现代医师的承诺,里面这样写到——

我将牢记尽管医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但是医生本人对病人的爱心、同情心及理解,有时比外科的手术刀和药物还重要。

我要让自己记住,我不是在治疗一张病人发烧的记录纸,也不是恶性肿瘤本身,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病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家人,以及造成沉重的家庭经济负担。我的责任是要考虑到所有的这些事。这样做,才是真正替病人着想。

“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是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也是绝大多数医生都在践行的日常。可令人沮丧的是,“时刻在依赖,时常在忽视,时而在抱怨,却从来不了解”却是很多人对医疗系统和医务工作者的态度。一袭白衣之下,他们有失望,有委屈,有无奈,可还是会继续扛起责任,栉风沐雨,砥砺前行。

医生之所以让人心生崇敬,就是除了高超的医术以外,他们身上的那份责任感和仁心。《五岛医生诊疗所》里有一集,一位老婆婆因为坏血症危及到了腿,在一旁围观的由纪在第一时间提出应该选择截肢这样的保守治疗。

但五岛医生打破了固有思维,考虑到了截肢给老婆婆今后生活带来的困难,执意要先尝试保住双腿。

从他的口中,说出了贯穿全剧的一句金句:“我们不是看病,而是看人。

听过MISIA饱含深意的《骑在银龙的背上》,看过医护人员的新闻报道和《五岛医生诊疗所》,我被这样一群人深深感动着。

希望大家看到医务工作者的勇敢和坚强、牺牲和代价,看到这个群体不论在平时还是战时,都在用血肉之躯阻隔着生与死;

希望大家认识到医生是人,不是神,医学是科学,不是神学,所以不要苛求医生是五星好评的服务员,不要认为医院治不好人就是黑心无能;

希望将来有一天,当我们终于可以自由地走在街上,畅快地呼吸着空气时,不要忘记有这样一群平凡而伟大的逆行者,在最危险的时候到达最困难的地方去,为守护人类的健康冲锋陷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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