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你之后,我在想什么

送别你之后的城池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为此,在我们暂时不能在一起的日子里,你我要各自努力生活。


2017年9月9日 星期六 雷阵雨

我在香港国际机场的晴天送别林小姐,搭大巴回程时遇见了雨。

南方夏日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有时好端端的晴天,转眼间就落下雨来。搭乘着双层大巴,从二楼靠窗的位置向外望,街边的招牌渐次亮起,点点灯光落在沾满了雨水的玻璃上,满目的霓虹扭曲成朦胧的水流。透过窗户,仿佛就能看到王家卫电影的主角穿梭于市井之中,杜可风的镜头掠过,于是玻璃和霓虹都不存在了,我们所能听到的,只有镇静而伤感的念白。

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庆幸下雨,也许因为这雨,你的飞机就不能按时起飞,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就能多几分钟。


接近七点的时候,她告诉我飞机开始滑行。她给我发了微信,她说我爱你。

每当我们其中一人坐飞机,总会在起飞前告诉对方,我爱你。倘若不幸遇到飞机失事,至少让你知道,我在离开世界前,是爱你的。


她的飞机未曾滞留,我却遭遇了堵车。

雨让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节点瘫痪,于是路上所有的车停了。大巴上的人们向外张望,却没有人说话,雨线顺着玻璃流下,于是一种极淡的情绪在车上散播开来。隔壁座位上看报的大叔翻动着报纸,前面姑娘按动手机的声音噼里啪啦,身边的小哥扶着栏杆,把戴着表的左手举起又放下。

然后巴士动了,又停了,自动门打开,又关上,一切恢复原样。

我看到天上的雨停了,我心里的雨还在下。


从巴士站到地铁站要走五分钟,这五分钟她飞了一百多公里。

为什么几分钟前还能拥抱的人,这时候已经离我一百多公里远?我有时候厌恶极了现代科技,它可以把人在一瞬间拆散,却见不到人们内心的悲欢。我举着手机四顾茫然,这一刻天空中烟霞弥漫,我找不到那一点把你带走的闪光。

月亮都被云层遮挡,相思的人上哪去找心灵的羁绊。


我终于坐上了地铁,回到了看不到雨的地方。

我把手机的屏幕熄灭又点亮,最后任它慢慢黯淡,熟悉的头像会在十几个小时后再度摇晃,而彼时你我天各一方。幸好我也见过爱丁堡的月亮,那天我和它说了很多话,其中一句是别让几个月后来的那个女孩感觉孤单。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未来与你在一起的生活的形状,但此刻你我只能分享同一片月光。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为此,在我们暂时不能在一起的日子里,你我要各自努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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