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良剃短了头发,碎发和着汗黏糊糊的贴在脖子上,让我有点想从他怀里挣开。
街角的小孩哭着,往水果上挂糖浆的老人疲惫的扯出丝丝笑颜。
我明白人要做出选择,否则就只有错误这两个字冗在你的人生里,像切割手工糖一样轻易的把你的生活一节一节的粉碎。
再次遇到他是在北大街地铁口,他拉了个推车摆摊。领子拉的很高,只见很是纠结的一丛头发,卖的是一些有的没的和纪念品。
雪有点大,他就缩在棚子里。
“有没有伞?”
“啊?”他把一边领子往下扯了扯露了只耳朵。
“伞。”
“有,还有两把。”
说实话,看到之后我一点都不想买。
见我皱眉忙说:“这是土嗨,可潮了。这样,你买把伞,我给你送个价值三十八的吊坠。”
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小东西很喜欢这种小玩意,便付了钱挑了个小兔子吊坠。
撑开之后悉悉索索的从上面滚落下来几许颜料结块,原本湖蓝色的底子被涂了些颜色怪艳的莲。
我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会不会掉色,回过头去看他,只见他摇头晃脑的比着大拇指,这伞定是他涂的了。
吊坠洛洛很喜欢,思来想去还是挂在了手机上,原本想自己改成发夹被我制止了,二十多的人还像个小孩子。
“有夏,有夏,有夏!”洛洛柔软的缠在我的腰上,踮着脚把吊坠举在我面前。
“还吃不吃饭?”
头往我背上蹭了蹭嘟囔道:“哼!喜欢小兔子不喜欢有夏了。”
不用看也知道脸鼓的像个包子。
冥冥中有一种奇异的怪异感梗在我的心中,我不具备的完整,和一种想要捉住某种东西的无力感。
把她从背后捞到身前亲了亲额头:“乖。”
2.
也许我不该找他买那把伞,总之洛洛的笑容都融在了那张手机屏幕上,吊坠哗啦啦的响。
周末洛洛要邀请良来家里吃饭,原因是良送了几幅画给洛洛。
暖色的的房间被插进去了几块突兀的颜色,洛洛咂着嘴兴趣十足的去欣赏。
在手心里的雏鸟开始舒展自己的羽毛了。
良带了自己手工打磨的坠子,晶莹剔透的水滴状。着了件极简的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色条纹毛衣,暖气很足,他脱了外套把坠子拎出来,倒有点和他相互映衬的意味。
洛洛让他帮忙给戴上,良就这样把她圈在怀里,抬眼冲我笑,好像没什么不妥当。
“没看出来啊,有夏你还能自己做饭。”
“有夏,这些都是你自己雕的吗,怪不得瞧不上我的吊坠。”
“有夏,这个地方我也去过唉。”
“八点半了吧,再不走地铁就没了。”我把他喝水的杯子带到厨房。
他眯着眼睛笑,揉了揉洛洛头发告了别。
洛洛冲了澡,怯生生的抱着枕头趴在门框上瞧我。
“我以后能不能自己睡啊。”
“来,我帮你擦头发。”
“我不是小孩啦,以后这种事情我自己做就可以的。”
“你能不能一直像小孩一样。”
头发没有擦,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滚,眼睛睁的浑圆:“会给你造成很多麻烦,一直这样没有用。”
喉咙像是被捏住一样,眼神坦荡的去碰触她赤裸的肌肤,当时她也是如此怯生生的扒着门框说着相反的话。
3.
闻人每个星期都会托人送花来,几只简单的百合或是一簇雏菊,鲜嫩嫩简单的色调,从未间断。
洛洛从未过问,她能亲密的引着我把手放在她的私处,呻吟着去剪多余的叶子,却从不问问我最近还好吗。
良的摊位就在地铁出口,一晚上卷帘门就被贴了厚厚的广告,他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铲子清理,碎纸屑就以这样的方式携卷进人流里。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招呼,他回过头看我,脸上一点意外也没有,把门拉开示意让我进去坐一坐。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会有这么一天,我一直在等。”
“我记得这家店之前不是你的。”
“现在是我的就行。”
“…”
“林有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好?”
“对不起…”
“为了那个洛洛,把我们都甩开?”
“不是,不是为了她…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该去上班了,我该走了。”
“又要逃?”
没错,我就是一个只考虑自己的懦夫,今天去找他也只是想他不要再进入我的生活。
这样的话我还是没能说出口。
早在我离开的时候,就知道我正是被方正所困,内心所缔造的紊乱,也正是冲撞是寻找血液舒活的发泄之处。
我不能和我亲密的人,演变出粗糙之物。
“有夏,我现在还如你所说是个优秀的人吗?”良用澄澈的目光望着我。
“良的话,一直就是纯粹的那种人啊,有夏的话,对于我是如何也不能够取代的那种人。”闻人躺在我身侧抚摸我的肩膀,细嫩的指腹和凌厉的指甲。
“不过都是一样的,区别是在于接受的教养罢了。”
我从未想过三个人会在一张床上去讲这些话,像是蓄谋已久的醉酒,醒来见到这副情景。
就像做了一场被人所期待的梦。
往良嘴里塞第一根烟,在电梯里把手伸进闻人的衣服,我是这件事的主谋。
但我却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希望的是能够去做这些去触动别人。就像让一个圣洁的修女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却不允许她向我发出爱的信号那样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