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被硫酸烧毁半张脸

有人问中国缉毒力度大不大。

运50克海洛因,判死刑,你说大不大?

“老子干缉毒十来年,背上只趴着一条20多公分的疤口。”

刘叔扯着粗喉大嗓笑道。

我听得一头雾水,朝他看了眼,我叔这长相,跟路上甲乙丙丁没两样,往菜市场一放,卖菜大叔妥妥的。

按我想象中,警察不得寸发朝气,正义凛然,他反带一股痞气,正气难觅。

“我这算个屁,当年抓毒贩,我战友被硫酸烧毁半张脸。” 刘叔笑骂一声,却很快没了笑声,点燃一根红河,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仿佛在压制些什么。

看似玩笑话,但我听得出心酸,也对那段往事充满了好奇。

滚滚雷声,倾盆大雨,从天直降,院里下起大暴雨,我与刘叔正在院棚内,喝茶聊天。

刘叔看向杯里的茶,脸上已看不到不羁笑容,手指不断地拨动茶杯,开始回忆道:“那时我们收到消息,一个疑似毒贩正驾驶一辆货车,在前往不丹的路上。

我和我的战友傅安,恰巧在毒贩去往路上,上头下命令,拦截这辆货车,并严格盘查,由于是疑似,况且仅有一个人。

当时也情势危急,毒贩如果冲过这条路,下步摸进山,那是泥入大海,不见踪影。

所以,只是草草通知队友,随时应援,我和傅安就急冲冲地出发。

车上我分析道:

开往不丹有两条路,两条大路,一条窄路,窄路仅供一辆车来往,如果是货车,绝无调转可能。

进了窄路,碰到车,只能卡死,而另外两条大路很宽敞,遇到问题,方便开车逃窜。

我想彰显下聪明才智,激动地打断刘叔的话:“肯定是在大路。”

刘叔瞥了我一眼,没说啥,继续讲道。

“那时候,傅安从警校刚毕业,第一次出警,领导只是让我带他干些杂活,没料到这么快上一线。

他面露激动道:“那他们一定在大路。”我瞟他一眼,没有半点忐忑感,反而跃跃欲试。

我也略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的看法。

我们即将抵达大路与窄路的岔口,我远远看到窄路边上竖立黄色警示牌:“前方塌方,车辆请绕行。”

我眉头一皱,转念一想:“傅安,我们往窄路方向走”

傅安不解地问道:“窄路上不是塌方吗,为什么往窄路走。”虽然不解,但是傅安依旧调转车头。

我分析道:

首先,已经1-2个月没下雨,如果出现塌方,大概率是土壤水分过多导致,所以我觉得这个警示牌恐怕有点水分。

其次,大路虽然易逃窜,但追兵也多,关卡密集,审查频繁也用不着我们,况且身处大路,毒贩不易逃入山林荒野。

我们堵截意义在于堵住可能被逃脱的漏洞,而不是去跑个龙套。

傅安心领神会:“有道理,那咱们就来他个半路杀出程咬金,迎面痛击。”

那会还没上窄路,在公路上,车身忽然左右摇摆,我正琢磨咋回事,刚上道就出问题,难道胎被扎了,眼角余光瞥见,傅安还想刹车,我立即吼道:抓紧方向盘,松油门,松刹车,车身逐渐停下摇摆,恢复正常,我又气又惊,心想再刹车,车失去抓地力,真是他妈连人带车一起飞,这还没抓到贼,就要英勇牺牲了。

要不是抓贼被扭伤了脚,让他开个毛?再不能让这家伙玩命,刚拿驾照的他,吓得脸色发白。

傅安不好意思地说,“要下车看看?”

都赶着去窄路堵截疑犯,还顾得上车?我拍了下傅安的头:“看个屁,抓紧开。”

“你们不会已经被发现行动,提前被扎针了吧?”我接了刘叔的话头。

刘叔烟已经抽完了,拍了拍我的头,恶狠狠道:“别打断老子讲故事!”

我尴尬摸了摸头,讪笑道:“您老继续。”

刘叔一口喝完茶,又自顾自地倒了杯,继续讲道。

当时车子有点晃,还好不影响驾驶,一路颠簸地开到窄路,窄路很窄,我们军用卡车就堵住大半。

在窄路上开了一小时,不见疑犯踪影。

傅安信心不足:“会不会是我们开错了。”

我不耐烦道:“屁事那么多,错还是对,继续开不就知道了”。

然而我心里也是直嘀咕,过半小时,我们要开出窄路了。

大约一刻钟后,出现两个消息,好消息是眼前终于浮现白色货车,坏消息是情报有误,车上有三个人,透过玻璃看上去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和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年男子,给抓捕行动带来困难,而且这些家伙都是亡命徒。

定是这辆车无疑,我当时心里想着。

傅安开口道:“师傅,应该是这辆车吧。”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色货车,点了点头说道:准备枪棍,下车,注意看守,别靠得太近,我来敲窗。

逼停白色货车后,我和傅安立即下车。

分别跑向货车左右侧边,我跑向驾驶位侧边,用一只手敲车窗,向他出示警证,示意配合调查。另一只手紧握警棍,对方稍有异动,敲破玻璃干扰对方,继而敲晕。

男人摇下车窗,堆着笑脸“整哪样嘛?我们运货撒。”男人是个光头,猪头脸,眼睛眯成一条线,光膀子,一口云南方言。

我没回复他,扫一眼车上,女的上身穿着蓝红相间的布,短发,略胖,看着良善,但我不敢掉以轻心。车上有个小孩正在低头玩手机,很像一家子常年跑货车。

我果决回话:“下车,请配合调查。”

男人无奈笑了笑,转头朝女人说:“开一哈门,跟娃下车撒”

我职业性问询:“名字,身份,车里装的是啥?”

男人递给我身份证,笑着回复:李金,就是一些纸。

给傅安使了个眼色,去货车车厢瞧瞧,随即把手枪从腰套下取下,全神戒备。

男人全程笑着对我。孩子只顾玩游戏,女人呆站原地,面露微笑,手牵搂孩子,偶尔宠溺地摸摸孩子头发。

傅安从车厢下来,对我摇头,示意没有线索。

我当然知道车厢一般不存在毒品,又不是偷渡,哪会把毒藏在车厢里:“去驾驶位看看。”

傅安去驾驶位细看,十多分钟,关上车门,依旧摇头。

我有点不甘心,又喊道:“你过来,把他们三个看住。”

傅安过来,我去驾驶位寸寸摸索,细细查寻,确实无异常。

我从驾驶位退回来,看着这对夫妻,男的光膀子,蓝色沙滩裤,女的穿个短袖,短裤,外看没啥新鲜的,藏不住东西。

可我转念一想,难道上级会莫名其妙,给我们打电话拦截吗?

现在藏毒方式千变万化,有腹部藏毒,下体藏毒,肛门藏毒…要是他们真要藏毒,凭借我们现有搜索设备,那是老鼠钻到烟囱里,两眼墨黑。

难道真没啥猫腻吗?如果真的有,这两人进山去不丹交易,又要形成一个毒品合作渠道,那我们最后一道防线就是扯淡了。

我跟夫妻俩说:“你们两个给我注意点,千万不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男的笑道:“我们不是歪货撒。”

“傅安,走吧。”我向傅安挥手道。

傅安摊手。

男的转头,朝傅安笑了下,我趁他笑得一瞬间,用手铐铐住他手腕,拉往车杠上扣。

没想到胖子身体粗得很,居然扣不紧。

胖子变脸,手往后一甩,怒视我:“整哪样嘛!”

“毒品就藏匿在你们身体中,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吗!”我也是顶着被投诉的压力,先诈再说。

胖子听这话,面沉如水:“婆娘,这疯狗难缠得很,送他们归西撒。”

女人快速反应,瞬间双臂绑住傅安腰部,傅安一个实习生,个头虽有1.7米,但被这常年干农活的农妇勒到手,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开。

胖子一拳向我挥来。胖子力气大,却依旧是胖子,灵活性比起来跟我差十万八千里。

我低头一躲,一记重勾拳实实击中胖子的肋部,胖子忍得剧痛,揪住我衣领,顺手拉近身,双臂狠狠锁住我脖子,青筋暴露,我用手刀挡出一丝缝隙脖子,微微喘口气,夫妻都他妈一路货色,一味蛮力。

他老婆突然冷冷发声:“儿子,把裤腿里水壶抽出来。”

他儿子从裤腿抽出半个拳头大的水壶,水壶透明,摇不出泡,似如某种液体,这让我想起16年有个缉毒警被硫酸泼洒。

儿子也没闲着,疯狂暴踢傅安头部,力度不大,傅安额头被踢得通红,听到他妈的话,立马抽出水壶。

他老婆已经死死摁住傅安:“憨迷日眼呐,快往他头上倒!”

我急忙喊傅安快躲开,随即用屁股使劲往后顶,胖子不由得拉下头,我一个高抬腿,狠狠地踢胖子眼睛,胖子钻心地疼,吃痛松了力,我立马挣脱,想一脚过去把那个儿子踢飞,奈何脚扭伤后,脚力不行,刚抽出身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来不及了,液体已经洒下。

傅安也知道是送命水,奋力挣脱,哪知道这农妇力气大得惊人,趁那硫酸直流而下的刹那,侧过头,躲过致命一击。

“啊!啊!啊!”

轰的一声,耳边传来傅安撕心裂肺地痛呼,钻心地嘶吼,听得像被魂抽出了身,丢了半条命。

硫酸遍布傅安的左脸,全面腐蚀皮肤,原本光滑的表皮瞬间像千万只虫蚁爬过的炭黑色虫洞,那洞间夹杂暗红色血液,时不时喷涌。

傅安疯狂挣扎,双脚乱蹬,我才发现他已经把自己手腕与农妇手腕拷在一起,农妇心生绝望,动了杀机。

晚了一步,我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通红,怒不可遏,痛苦、懊悔、无奈、怨恨、百感交集于一身。

瞬间掏出手枪,连开四枪,农妇当场毙命,笔直倒地,她儿子吓得跑进草丛里。

胖子看我掏出枪,立即逃到车上。

我转过头对胖子射击,两声声响,全打到车门。

车子启动,我跑到侧面,又打了两枪。

胖子连忙低头,一枪躲闪不及,被击中胳膊。

胖子下意识地开车跑路,却再看,只有窄路一道,入地无门。只好躲在车内,我还想开枪,枪里却没有子弹。

想换弹夹,胖子踹门,抛出伸缩棍,当即砸我脑门,感觉头都被打裂了,无力跌倒在地。

胖子向我在走近,对我头颅,高高举起伸缩棍,蓄力最后一下。

突然,傅安起身,一个猛扑,整个人挂在胖子脖子上,狠狠得勒住胖子的头颅,固定住,癫狂噬咬他的脖子。

“憨迷日眼呐!”胖子用棍子不断向侧边挥打傅安头部,没想到越打,咬得越硬,他脖子里不断冒出鲜红色血液,从脖子垂洒而下,血液遍布上半身,下半身裤子浸透。

伴随着痛骂声,血流不止,胖子眼皮不断上翻,骂声越来越小,最后随着一管血液崩出,倒地身亡。

傅安也顺之倒在血泊中,露出了一丝微笑。

凭借最后的意志,看到傅安成功击杀疑犯,我也昏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在军区医院,急忙问医生傅安情况如何,傅安已经受伤过重,牺牲了。

最终,从这对夫妻腹中找出900克毒品,孩子被寻回管教。

故事到了这,刘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茶,茶凉,一饮而尽。


——本文经事实改编而成故事,原创公众号:炉火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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