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有3个小时的回家的路,因为堵车显得格外漫长。
天空飘着小雨,雨珠从上而下连成一条线,在雾蒙蒙的窗户上滋溜出一道口,窗外是一大片田地。
我带着耳机,望着窗户发呆,尽可能压制焦躁的情绪,没有谁愿意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像是一群犯人,没有自由,对多久能离开发热的座椅毫不知情,连上厕所的时间地点也由司机定。
路上塞着那一辆辆的车,就如一支支蚂蚁在大迁徙,每个都如此渺小。
所幸,身旁坐着一位刚认识的老乡,偶尔会在我耳边说说话,解解闷。
她说:昨晚睡在表姐家,和一个小妹妹睡觉,妹妹嫌我总是翻身睡不着,我就逼自己别动了,谁知越告诉自己不动越想动,这下就睡不着了,半夜寻思去酒店住,又担心别人心里咋想,一晚都没睡好,今天一早,就决定赶紧回家。哪里知道堵成这样,什么时候能到家也不一定,还不如…
“还不如在和小妹妹睡一晚”,我哈哈大笑,原以为躲过的一场灾难,殊不知又掉到下一个坑了。
路过一片田地,地被浸了一大片,她突然感叹起来:快看看这些被淹的水草啊,想着它总有一天又会顽强的生长起来,野草尚且这样顽强,何况我们人呢…
我有些吃惊。
“我这次来这边就是做检查,结婚4年了也没小孩,之前流掉了一个,现在到处想办法,科学的不科学都试,婆婆总是能到处弄来中药,夸张的时候一个月来3次例假,我就对婆婆发脾气,我老公也帮着我说婆婆。”
听你说,我觉得你还挺乐观的…
“不,一点不,今天医生对我说我哪哪有个小问题,我当场就哭出来了,我承受不了这些。”
我只好安慰她:那你应该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
“以前隔壁邻舍七嘴八舌的还会过问下情况,现在也不会问了。上次有个亲戚,实在是不通情理,到我家来做客,趁我老公洗澡,把我痛批一顿,说没啥大病怎么会流产,一定是爱在外面乱玩,不然…,我气得当时就跑出去了,眼泪不住的流,哎,总有人会不理解,后来老公找到我,对我说,别人骂你,我可从来有责怪过你一句吧,我对你是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老公对你多好啊。
“那倒是,他从来没多说过什么,上次我以为自己怀孕,都不敢告诉他,怕他太过高兴又失望,不过后来还是知道了,看他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哎…”
原谅我天生泪点低,竟有些湿了眼眶,真真实实的喜怒哀乐让我有说不出的感动,世间的事啊,有的人怀孕了要流产,有的人千方百计想怀孕却不能如愿。曾经无意看过一个类似不孕家庭的伦理剧,那时还会嗤之以鼻,现在想来,也许它能够为一些家庭带来安慰吧。
汽车还在慢慢的开着…车上有的人对堵车熟视无睹,和同伴有说有笑,吃着提前准备好的小吃,一下一个手握寿司,一下一份什么点心、辣条,不可为不充分;有的把ipad玩到没电,又拿出手机继续玩;还有一个黑人朋友,不停地在翻阅文档,又新建文档,边想边写笔记;我身旁的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我就在想,这路啊,再堵也会通的;家啊,再远也会到达的。困难啊,再大也会过去的。
我提前在路口下了车,对她默默挥手,祝她能多些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