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舅舅们

  爸有三个舅舅,他们今年都七十多了。正是身体明显一年不如一年的时候。对于他们,我的印象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反而对于几个舅姥爷家的叔叔印象更深。

  初五那天,爸提议去舅姥爷家看看。很奇怪,因为我们每年都是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去串门。妈在那天不断的复议:“咱们应该去看看,大舅身体也不好,前段时间住院,也没告诉咱……我现在都还记得咱结刚婚的时候,咱舅驮着一袋子地瓜,骑着自行车去城里看咱们。那天天还不好,也没有电话,到中午的时候都没有到家,就为了送一袋子地瓜……”这段话一直在我脑袋里循环,从奶奶家出发,走在田间的窄路。我忽然觉得异常感动:那个时代虽然清苦,但却温暖异常。

  爸爸那天喝的有点多,进了村也不知道走的路是不是正确。两口子正在进行日常争辩时,就有叔叔(舅姥爷家的儿子)过来接了。因为中午大家在奶奶家吃饭的时候就说了要来,只不过大家分批走。一个叔叔说,在这等一阵子了。人都说人情冷暖,我们家里好像从来没冷过。当他说的无比轻松的时候,想想好像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在这等了一会”。

  然后,依次进了三个舅姥爷家,最后在三舅姥爷家里说话。这也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观察他们。大舅姥爷讷讷的,不怎么说话,表情也不多,但是给人感觉很温和。二舅姥爷很能说,表情很丰富,感觉很鲜活。三舅姥爷话也不多,但是会笑笑。一个不足十平的堂屋挤满了人,说说笑笑。

  这期间有两个细节,第一就是至今让我后悔的。我坐在大舅姥爷左边,前面也提到了,他不爱说话,一是因为本身不爱说,二是因为身体不好,精神不足。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杯水,说话期间我注意到他的杯子没有了,我面前的杯子用过了,稍远点的地方有个杯子。大家都在说话,我就只是说了“舅姥爷,您喝水。”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其实我觉得站起来可能会打断大家讲话。但是后来想想,当时真是应该拿过那个稍远的杯子。全程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亲人其实更需要被关怀的。后来妈提到了,说应该递杯水的,有再次感觉遗憾。

  第二个就是,大舅姥爷因为没有说话,自己放空了一会。看了看这群小辈,注意力就被桌上的提子吸引了,他伸手去拿了一颗就要开始吃。坐在他对面的三舅姥爷说,“别吃了,这些都不好了,吃些好的”。说着就把桌子上的盘子拿走了,转身从我身后的桌子上拿了装在泡沫盒子里,未开封的。然后大舅姥爷就很欢快的吃了很多。当时心里觉得,哈哈,好可爱。这个持续了没半分钟的细节应该会一直在我脑子里储存着。无法形容,血缘这种东西真是神奇。关心有时候不是说出来的,有些人一些不经意的动作就可以让我们很暖。

     那天还发生了许多,这些所谓日常却可以让我很温暖。因为我很幸福,所以想说:有些时候,我们是不是太过匆匆,为了自己“别人不能理解的伟大梦想”而忽略那些美好的细节。有时为家人驻足,你可能会获得更多。这些都不是什么鸡汤,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其实有没有想过,一切所谓的阴谋论在亲情面前都没有用。

  ps:这是我一年前写下的,那时候距离过年刚刚过去一个多月,我也还没有毕业。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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