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到快二十三岁,火车我倒是第一次坐,却是硬座。只是因为硬座比较便宜且路途较近,就舍不得破费去买那一个躺。
心跳着进了坐铺车厢,还揣着好奇心。嗬,一排排座位,一格一格的,寻着后,坐上了坐铺。位置很窄,腿屈着,三人坐,出来一趟也不易。
旁边一位建筑老者,黑黝黝的,提水桶和棉被,冲我笑笑,问:“你到哪儿?”“你”说成“里”,湖南人。旁边另一位看着像他的徒弟,一听说我去海南,就说:“海南还暖和,北边儿眼瞅着冷啦。”
开车铃声响了。呆了一会儿,又慢慢来了一个挺年轻的姑娘。
那姑娘拉平了声儿说:“谁的?别放在人家这里行不行?”我把提包放在怀里,于是赶紧提下来,说:“对不起,忘了忘了。”姑娘借着窗玻璃,理了一下头发,脱掉半高跟儿鞋,塞上耳机,打开书包,取出一本儿书,立刻就看进去了。我远远望那纸面,字条儿窄窄的,怕是诗。老者坐得很随意,手有点不自然,脸红红地对我说:“学文化哩!”
车开了。那老者把包放在桌子上,拉了补洞的外套在身上趴下。
晚上3点,年轻姑娘扭动了一下,仍旧看书。老者已经醒来,我们聊了一下,语言中得知,老者的确是搞建筑的,是位工人,带着儿子去海南投靠一位工友。聊着就发困,我看那边的姑娘已不再读书,蜷起身子睡着,瞄了瞄小伙子,正是香甜的时候。我头靠窗子,感到十分舒服,觉着车顶上的灯好堂皇呢!
这一夜,却睡得不踏实。小孩子的哭声,泡面的味道,还有一晃而过的路灯。后半夜,松开了衣服,真有点热。朦朦胧胧,一觉到天明。
一清早,正迷迷糊糊醒来,车已经停下来了,广播里提醒着可以到用餐区吃早餐。旁人早起,厕所的门口拥挤的洗漱。一阵阵泡面的味道扑鼻而来,让我有一些不爽。
姑娘拿了手巾口缸去了。半天回来,低头坐下,不再看书。老者掏出自家做的酱鸭让大家吃。我把到手的一个转给姑娘。姑娘接了,却放在手里并不吃。老者扭脸对姑娘说:“自己做的,不脏。”姑娘埋了头。姑娘看着我吃了起来,拿在手里的,朝大家笑一笑,慢慢地小口儿小口儿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