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女子,为了爱情,放弃了高薪的工作,拒接了富二代的求爱,无怨无悔的追逐着另一个人的背影天南海北地跑,然男方根本不鸟她,甚至反感她的存在?
没有的话,说明你的交际圈很正常。
从南方到北方,再从北方到南方,我遇见过很多人,但从没见过像她这么疯狂的女子。
原以为我身边都是一些活得明白的女子,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例如房子、车子、票子、婚姻……
但突然一天我所有遇见的人里,冒出了一个奇葩,叫她豆芽吧,因为第一次遇见她,她就坐在小馆里吃毛血旺里的豆芽菜,肉一口没动,当时我要了份小面,没有肉还贼难吃。眼馋的我,一个劲儿瞅她。那时我真没钱,鸡杂面都买不起了。
对她印象实在太深了,所以后来她被人扇耳光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而她的故事,都是我从小馆的食客口中东拼西凑出来的。
约莫是在三月初,豆芽从高档写字楼里出来,心里想着该找什么样的借口跟那个人去看一场电影,或者出去喝一杯,心里的小九九打得正欢时,电话响了。正是那个人给她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他说这座城市不太适合自己,所以要离开了。给她打电话是为了感谢她曾经在工作上的照顾。
豆芽急了,问他在哪儿,他说在西站,高铁马上就要开了,就这样吧,回头联系。
成年人的社交里,有些话,只不过是客套的敷衍,懂的人不必再追问,也不必太当真。
豆芽就当真了,她一直守着电话,每天查看手机,生怕错过了他的信息。
当她主动跟对方联系时,已是怎么也联系不上了。那人仿佛从人间蒸发掉了。
一年后,豆芽的朋友圈出现了那个人的动态,她看到了位置——昆山.千灯镇
那人邋里邋遢的站在古镇街头唱歌,羞涩地朝镜头挥挥手,配文是:谢谢,我很好。
看着那人的照片,豆芽脸上湿漉漉的,她惊于自己的眼泪,心里逐渐开始敞亮。不知何时,她已经深深的爱上这个腼腆羞涩的男人了。
辞职申请,工作交接,豆芽很快处理好了,老总三番几次挽留,豆芽都不为之所动,她走得干脆利落,同事都说她疯了,多好的工作啊!
当她出现在千灯镇时,那个人早已离开。她站在那个人曾经唱歌的街角,茫然无措的看着来往的路人,她给那人发微信,信息依旧石沉大海。
豆芽想,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了吧。
豆芽在千灯镇逗留的最后一晚,走进街角旁边的明信片店,店主跟她说可以在卡片上给最爱的人写信,他们会帮忙在未来指定的时间寄出去,国内10元一张,海外25元一张。豆芽写了十来张,当店主问她寄往哪里时,她说不知道。
最后,十来张卡片都留在店里,她离开了千灯镇,一路向北。每去一座城市,都会工作一段时间,她在甜品屋打工,学会了做甜点,她在陶艺店里打杂,学会了捏小泥人,她捏了一个泥偶,一个抱着吉他谦和腼腆唱歌的泥偶。
山城的金秋,空气里飘着一股浓郁的火锅香味儿,
豆芽在磁器口一家陶笛店打工,工作内容是吹陶笛,那天下午,当她吹完一首《采莲曲》时,一个猛抬头,目光实打实的撞上许久不见的男人脸上,那人也在看她,眼睛里全是惊讶。
他说:“你来这儿旅游?”
豆芽耸耸肩,回答道:“我辞职了,现在在这里打工。”语毕,她看到男人眼里慢慢的惊讶,那样子可爱极了。
一年多不见,那个人自费出了一张唱片,全是他自己写的歌,不过沿街站着听歌的人倒不少,买的人并不多。豆芽站在人群里听他唱歌,坐在酒吧里听他唱歌,心里满当当的都是温暖。她想着,自己终于还是遇见了这人,这不正意味着他们是存在缘分的吗?
白天那人在朝天门街头唱歌,晚上便流转于各个酒吧。她知道,那人的梦想是想成为一个民谣歌手,像那个唱《成都》的赵磊一样,唱自己写的歌,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自从磁器口街头相遇,豆芽就跟着他东飘西荡,起初男人问:“你也去xx啊!”豆芽总笑着回答:“是啊,听说那个是个好地方,我去看看。”
后来某天,男人在街头唱完歌,豆芽眼尖儿地递上水和餐盒饭,男人不接,并很不耐烦看着豆芽:“你老跟着我干啥?”豆芽虽心里骂那个人是呆子傻子,但面上还是笑着说这是打工店里送的,叫他赶紧吃,别凉了。
男人说,“我晓得你对我的情意,可是我配不上你的。”豆芽一听这话,脸都气绿了。随手将饭盒扔进垃圾桶里,扔下一句“喂不熟的白眼狼,饿死你算了”气哄哄地跑了。
那个秋天,因为男人喜欢吃重庆火锅。豆芽陪他留了下来,两人的关系依旧平平淡淡的,不过男人开始主动联系豆芽,接过盒饭毫不犹豫地就开吃,生怕被扔了,扔了多可惜啊,是吧。
深秋里,豆芽的父母寻女而至,看着娇生惯养的女儿在餐馆里端盘子,老两口掩面而泣,他们的宝贝何时干过这些?当场,老父亲就上前将女儿硬拽出饭馆,非要女儿跟他们回家。
豆芽不肯,说在这里挺好,强势的父母加上倔强的女儿,双方对峙的结果是老母亲痛心疾首地扇了女儿一巴掌。男人碰巧从对面酒吧出来,见豆芽被打急坏了,径直将人护在怀里,护犊意味儿十足,龇牙咧嘴地呵斥两位老人。
被那人护着的感觉,令豆芽鼻子酸酸的,啜泣了一阵,便哭出声来。一堆人都急了。
宽敞明亮的餐厅里,豆芽拉着男人的手,跟父母坦白,说这个男人去哪里她就在哪里,她这辈子跟定他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将他俩拆散。男人一脸懵逼。
老俩口拗不过独生女儿,只能将目光转向衣着普通长相普通的男人,开口就问男人是做什么工作,是否有房有车,男人红着耳根子说自己在酒吧唱歌,老家县城有套房子,没有车。
父母当场炸毛,这下算是谈崩了。
冬天来临,男人想结束酒吧工作后就去丽江,跟豆芽说,你还是跟你父母回去吧,跟着我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豆芽这次什么都没说,直接将男人在青年旅社的行李全扔到大街上,紧接着就把房间给退掉了。男人没法,只能在酒吧小房间里暂住。豆芽开始跑外卖,每天骑着小电动穿街走巷,遇见男人,既不正眼瞧也不说话,呼呼直接驶过去。
男人怔怔立在原处,鼻子里灰尘的味儿。
原本两人个忙个的,各自安好,就在国庆节晚上小馆老板冲进酒吧,拽着台上唱歌的男人往外跑,嘴巴里操着一口重庆话,“弟娃儿,你屋头那个妹儿被车子撞咾!列哈子在医院,你快去看哈儿!!”
男人打车到医院,看到手术室还红灯亮着,他全身无力地靠在墙上,双手抖得像筛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结束了。男人看到豆芽躺在病床上,脑袋上裹了几层纱布,脚上打着石膏,心里害怕极了,他见过豆芽干练的样子,蛮横的样子,认真的样子,倔强的样子,各种各样的样子,唯独没有见过这样虚弱苍白的豆芽,他掏出豆芽的手紧紧地抓住,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根本离不开豆芽。
四月的山城,烈日当头,小馆里生意依然火爆,常来的食客眉飞色舞的讲着曾发生在这里的一段爱情故事,对面酒吧正放着李玉刚的《刚好遇见你》:
——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刚好遇见你
——留下足迹才美丽
——风吹花落泪如雨
——因为不想分离
也许此刻丽江的街头,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正崇拜的盯着一个抱着吉他留着中长发唱歌的男人,她的脚前放着一个泥偶,旁边全是CD。当男人看着女子时,耳朵隐隐泛红。
两人天涯海角的流浪,也许哪天累了,便在一座温暖的小城里开家温馨的小店,豆芽当老板娘,男人做跑堂伙计。他们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会一直很幸福很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