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茶扉茉莉
01 今天
经过8个钟的颠簸,我回到了公司。伴着徐风花香,我一边散步一边打了此文的初稿。
早上出门坐的车里,放着那首“不管你走多远,不管你官多大,任何时候都不能忘,咱滴妈……”。当家乡的景色一点点远去,我竟开始留恋;当车里的歌词一句句循环,我竟有点内疚。也许是我自以为生来冷血,明明很不孝地背井离乡,却还一直麻痹自己,不肯承认:我在全世界面前逞强,家人恐怕是我唯一的软肋。
02 上周
清明节前内心是这样的:
《归》作于4.1
稚鹊翘首芬路晴,斜阳偷瞄照屏明
春意锁楼梦
酒意诗情谁与共,逢节振翅卸事空
饮思月杯中
清明节后事实却如此:
《奈何》作于4.2
痴痴念念回家来
只想上山把坟采
千赶万赶赶不上
人事天意造弄人
这次回家,本酿好一杯往事的酒,想着一年一次拜见爷爷,但家里大人们已经安排妥当,哪怕我四点半起床,坐车也赶不上,他们已经把爷爷的墓上了。我愤懑与失望,但倒也不妨碍我心中的惦念仪式。
03 十年前,爷爷
爷爷是我这辈子最最喜欢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无忧的。这句话我曾说给母亲听,不知她听完当时的心情是怎样。
对小时候的事情印象不太深刻,但仿佛爷爷已经离我很远去世很久。他大概在我11岁时离世的,死于心脑血管疾病。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最爱我的人,永远都不能睁开眼睛跟我说话。那种心情不知道如何表达,就像喝了莲心煮的水,苦到五脏六腑都颤抖,却无法形容一般。我确实喝过,母亲说降火逼着喝下去的。
爷爷是世上唯一一个,能接受任何模样的我的人。不管我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不管我成绩好坏,也不管外人眼中我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用担心他会抛弃我不爱我。相比这下,我的父母作为我的监护人,他们时刻都得承担着我所带来的影响和连带责任。我有任何负面新闻,他们都需要付出代价。所以他们对我的要求和无形和天然的,不管我愿不愿意。
听妈妈说,小时候爷爷抬着扁担,头放着我,尾放着饭,就这样抬去工地,一大一小可乐呵了。上了小学,爷爷会跟我抢电视,我喜欢看电视剧,而爷爷看天气预报的习惯,于是爷孙俩大眼瞪小眼。再大一点,我就更调皮了,会爬树,会捉蜻蜓。爷爷总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存着,拿给我和其他小朋友吃。但是妈妈告诉我那些不能吃,于是我有一次当面顶撞了爷爷,他特别生气,他那时候的面部表情,我现在都还记着。后来,爷爷会看着我做作业,会告诉我拿什么东西压住课本,用他所知道的办法来指导我。记得第一次帮爷爷夹菜,他高兴得特别不得了,跟老爸老妈一个劲的夸我。中秋他会唱歌,周末我妈妈会泡茶,一家三代人晒太阳。如今想来,心中仍然暖暖的。可惜时光太快。您就这样走了……
爷爷离开后的人生,我不再无拘无束,也谈不上完全的快乐。来自各方的压力约束着自己,几乎一切宠爱,都要付出代价。也只有在爷爷的心目中,我永远是个小孩,永远是最天真无邪的。不管我未来是什么样子,他都会无条件地宠我。
当爷爷花了大半生时间,攒钱出力盖完房子,为子孙后代遮风挡雨之后,没过多久便去世了。可他一直活在我心里。爷爷留下来的精神食粮,足以供养我这一生。这一辈子我的为人处世中,存在一股力量,后来才知道有个词叫”至良和福慧“。
至真至善,发自内心的善良。在爷爷的守护下,我孩童时期没多大压力。跟在他忠实淳朴的劳动形象的带领下,我从来没横生过谋财害命、针对打击别人的想法。爷爷很爱猫,养了十多只,而我也爱小动物。爷爷走后,我收养了一只叫”点点“的公猫,它陪伴了我人生中空白无忧的阶段,可惜也死了。此后我便不再养猫,却不自觉地寻找它的影子。爷爷爱花我也爱养花,他喜欢大自然我也喜欢。有个说法,爷爷去世了会投胎转世,可我觉得有股神奇的灵魂,活在体内。让我一不小心活成了爷爷的样子。至少我像他一样,坚信只要不做坏事,就会有善报。
04 四年前,奶奶
我奶奶也走了,同样的疾病。但比起爷爷的走,奶奶更让我心痛跟懊悔。因为家里面婆媳关系紧张,我站在妈妈这一战线的,所以我一向不尊重奶奶,带有点针对性的敌意,但是谈不上仇恨,她走,我18岁,那一年刚出来打工。
奶奶生前很少夸我,第一次是考得全级第三,而那次我打工的经历,是第二次,让她刮目相看,她说她看到我的能力很强。当时我也没多在意,没想到年头夸完,年尾她就去世了。我再也不能听到,也不能跟她赌气了。那时我很懊恼,非常的痛苦内疚,从此便放下了所有对奶奶的成见。我也怂恿妈妈放下,但她一直放不下。
村里丧礼办得特招摇,奶奶的葬礼,很多亲戚都来了。有人就拉着我说:”你妈妈都满头白发,过几年就走不动了,指不定陪你活着的时日也不到三五年,你丫可要好好乖乖的听话呦……“ 听到这话时,我内心已经疼痛的说不出滋味了。恐惧迅速蔓延至全身。
05 近几年,父母
大概也就那个时候,我正好看了一篇文章叫《爱到极处成陌生》,讲的是一个男孩子,为了不在他母亲去世时,太伤心难过,而故意刻意地远离他母亲。于是我就学了起来,渐渐疏远了身边所有人。
我开始整个人变得冷血漠然,刻意地远离我爸妈,离得越远越好,担心自己稍微对他们动感情太深,又逃避他们随时会离我而去,我担心他们离开时我会痛苦孤独,于是我就伪装成恨他们的样子,我开始,恨我的父母。
我把自己定义为工作狂,不愿太多搭理父母。甚至在心底抱怨,恨他们。同时渐渐远离身边一切好朋友,甚至我会觉得,如果我一旦被谁感动,都是件丢脸的事,我会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然后告诉自己你要冷血!怕失去,干脆放弃拥有,不敢抱任何希望。
但是后来慢慢的我就发现,其实我的内心也是柔软,且有力量的。不知不觉从某个时刻开始,我渐渐释怀,能够原谅这一切的一切,也不再担心谁会永远离开我。
06 未来
前些天有个陌生的简友跑来问我,”你真的是独生女?你爸妈怎么会穷到养不起你一个孩子?“我回他一句,“这重要吗?”是的,在我看来,并不存在什么父母抚养孩子的义务,于我而言,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让他们开心就足够了。至于过去的种种无需深究,但是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会在何时何地突然间的离开?这些我虽然还会内心有恐惧,但我知道一切顺其自然,他们就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生命里。父母,是我身体的出处和灵魂的归宿。
这次回家,母亲跟我讲一个故事。村里一姑娘跟我同龄,独自在广州打工,因病瘁死,本是小感冒,竟因不治病和太过劳累,最终感染了肺部而抢救无效身亡。年纪轻轻的她,和我一样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她一倒下,给家里带来沉重的打击。母亲讲这个故事,一则要告诉我,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大压力。二则是告诉我,他们必须为我的一切行为,包括生死负责。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吃好睡好,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平安健康地回家见父母。
同时,清清楚楚地把握当下,努力拼搏奋斗,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竭尽所能让他们走向阳光,开心地过上好日子。
文末附言:第一次煲鸡汤文,写小故事。请多提点,若来过,就留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