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笺正拎了水桶在篱笆庞浇那篱上攀付着的牵牛花并上那篱旁种着的月季芍药之类。忽然远远的出现了一个狼狈的人影,廉笺转过头去看他却并不是认识的人。在这荒凉的地方竟然还会出现人影,廉笺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水瓢。
“我想讨口水喝!”来人有些虚弱的说道。他的衣衫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一只手撑着剑勉强的站着,陷在地上的剑仍旧沾染着殷红的鲜血。
“屋里坐吧!”廉笺抬了一下眼皮面不改色的说道。转身走了两步发现来人仍旧站在原地,“用我扶你吗?”廉笺转过身问道。
“不用了。”
当廉笺已经走进了屋子,倒好了水,放在了桌上之后那人才走了进来,微微颤抖着在桌边坐下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伸出了手将水杯送到了嘴边却又放下了。
‘怎么你怕我下毒’廉笺很想问他这么一句,但是还是忍住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男子将水杯送到了嘴边又看了廉笺一眼犹豫了一下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廉笺撇了他一眼皲裂的嘴唇终于沾到了水泛起了白色,湿润润的粘在嘴上。廉笺将自己手中的水壶递给他由着他自己倒水喝。自己仍旧转过身回到了院子里,继续给自己刚刚盛开的鲜花浇水。
等廉笺浇完了花,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刚刚那人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剑靠在他的身边,廉笺无奈的笑笑‘自己还是不去碰的好’犹豫了一下廉笺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想要去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把剑,看起来应该是极珍贵的东西,剑柄上还镶嵌着宝石。可是廉笺的手还没有碰到剑柄那把剑就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以把它拿开吗?”廉笺很没志气的开口了,一开始他是打算一直在这个奇怪的人面前装哑巴的,这样或许可以给自己省去不少的麻烦毕竟眼前的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那人的眼中是满满的怒意,丝毫没有放过廉笺的意思,反而将剑又往前压了一点,那锋利的剑刃紧紧的贴在廉笺的肌肤上,廉笺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如果轻轻的动一下,那锋利的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血管割破,让自己一命呜呼的了。廉笺根本不能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收回了剑冷冷的对廉笺说道“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鼻子底下的剑终于收了回去,廉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结果脚下一软直接坐了下去,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廉笺伸出手一边揉着自己的脚一边暗自抱怨,“这家伙究竟是跟我什么愁怨啊竟然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还那么久。有机会我一定要报复回来。”
“有吃的吗?我饿了。”看了廉笺一眼男子淡淡的说道。
廉笺抬眼看了一眼门外,阳光还没有顺着门口照进来,离中午还远着呢?“食物是有,只是都是生的。若要吃时还需你自己动手。”
“我不会做饭,这里还有别的去处没有。我出去寻一家酒肆。”男人从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将剑仔细的擦拭干净。
“没有”
“那你怎么吃饭的。”男子微微有一缕怒色。
‘脾气还不小’廉笺在心里暗暗吐槽。“现在还没到正午,到了时辰自然有人送饭来。”
男子不再说话,转头看见身后薄薄的床塌自己移转身子躺了上去。“那我就等一会儿好了,先借你的床塌休息一会儿。”
廉笺只是不说话,心里却将眼前的人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衣服上都是血那么脏还往我的床上睡,可怜他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成果居然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忿忿的在桌边坐下,不住的倒茶来压解心中的火气,结果过去了一会儿壶中的水竟被廉笺喝了个精光再也没有了。俗话说人有三急,廉笺喝了那么多的水,早已有了尿意的,于是便自己出了门,上厕所了。待得廉笺回到屋里那男人仍旧是睡着,还没有醒的意思,廉笺愈发懊恼了,怎么有这等的人,把别人家当做自己的家来享受。正想之间却见春灵已经提了个竹篮进门来了。
“公子,你的饭到了。老爷让我问问你近日学的如何了。”春灵还未将手中的竹篮放下就叙叙叨叨的说,“咦,这是什么”,见到桌子上有一点污渍春灵好奇的用手蘸了一点查看,顿时脸色变的煞白,“公子,你受伤了快点给我看看。”急急忙忙撤过廉笺想要看看他身上的伤口究竟在哪?
“我没事”廉笺无奈的开口一边使个眼色让春灵望向床边的方向。
春灵这才发现原来床上还躺着一个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有觉得奇怪,那人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还沾了大片大片的血迹。“不会是死了吧!”春灵转过头紧紧的抓着廉笺的衣袖小声的问道。
“没有,他只是睡着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感受到春灵颤抖的小手,廉笺小声的安慰道。
正说话时那人却醒了,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伸手打开了食盒取出饭来张口就要吃。被春灵眼疾手快的拦下。“这是给我家公子准备的,你凭什么吃。”男子也被春灵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懵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个小丫头无情的拒绝了。抬眼看了她一眼,一个小丫头凭什么敢跟他这样说话。转过头看着廉笺“一副你是怎么教育下人的样子。”廉笺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伸手将春灵拉过来,“让他吃吧!”
春灵懊恼的看了廉笺一眼,跺了跺脚气鼓鼓的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了丢下一句“别想再让我给你送饭了,你就饿着吧!”
“你要吃吗?”似乎是良心发现看着廉笺无奈的站在一边男人似乎是良心发现意识到廉笺可能会没东西吃男人将面前的食物将自己面前的食物向廉笺面前推了一点。廉笺低头看时已经没了十之八九了。看来他的确是太饿了。“不用了,我的饭一会儿就来。”
“这不是你的吗?怎么还有。”男子疑惑的问。
“一会儿就来了,春灵已经帮我去取了。”廉笺向门外忘了一眼。
春灵就是刚才那个放肆的丫头吗?卿云遥有些疑惑。“她不是说不来了吗?”
“会来的。”廉笺看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也不想多加解释,只是随意的答了这么一句。春灵怎么可能不来呢?她怎么会舍得自家的主人饿着呢?
见廉笺一副认真的样子,卿云遥只觉得好笑。就算是亲兄弟也有自相残杀的时候呢,况且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又怎会真的将自家主人放在心上而不为自己谋取丝毫。将面前的食物扫荡完毕卿云遥只是坐着,喝了几口水。抬头看了廉笺一眼问道“这里可以地方让我沐浴一番换一身衣服。”
“沐浴应该是可以的,干净的衣服也还有,只是我的衣服你穿来恐怕会有些小。”廉笺将卿云遥打量了一番比较了一下他整整比自己高出了一头有余。
“将就一番罢了。”卿云遥勾了勾嘴角显出了几分无奈。
“在房后小屋内烧着热水,也有澡桶之类具是全的。”廉笺说着,走到床头朝摆着的箱子里捡出了一件素雅的青袍,“寒衣,莫要见怪。”
“自然不会。”卿云遥说着接了他手上的衣物,自往房后去了。
卿云遥刚出去了没一会儿春灵就又提了个食盒高高兴兴的蹦哒进来了。
“说着不来的。怎么又来了。”廉笺看着她的高兴模样禁不住逗她。
“怎么不想我来呀!那我现在就走。”说着就做势要往外走。
“回来,你还真想饿死我不成啊!”廉笺急忙将她拉了回来。
“怎么那人走了啊!”春灵好奇的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卿云遥的身影,“这下老爷就要白来了。”
“爹来干什么?”廉笺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那个人,那么奇怪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老爷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要来看看。连我都差点挨了老爷一顿骂呢?说我不知道留着看着你,真不知道我留下有什么用。”
“你赶紧去把他弄脏的床铺收拾干净,脏东西随便找个地方藏了,别让爹看见。”廉笺一面匆匆的啃着手里的鸡腿,一面吩咐春灵赶紧收拾。
“有那么急嘛!”春灵嘴上抱怨着,却已经行动起来了。将床上的旧床褥扯了下来,顺手直接塞到了床底下。又开了廉笺的箱子拿了新的被褥出来,重新铺上了,仔细的抚平。
刚刚弄完老爹已经到了门口,廉笺匆忙丢了手中的鸡腿,就门口迎着叫了声爹。
“你这几日功课做的怎么样了?我今日得了闲正好来看看。”环视了屋内一圈并没有见到春灵说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奇怪的人,狐疑的看了春灵一眼。也不好直接就问起来只好拿了这个问题来随意搪塞。
“已经悟出了些许来,只是书还读的不够通透。”廉笺知道自家爹爹的心思,只是不愿意道破,所以也就顺水推舟回了他的话。
“即是如此,你只认真读书。,我也不打搅你了。只是你母亲这几日想你了,寻个空闲回去看看。”
“谨遵吾父教诲。”廉笺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
可是不巧正当口的世间卿云遥却洗完了澡回来了。真好撞见将要离去的老人。
抬头将卿云遥上下打量了一番,还算是个不错的人物,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歹毒之人。老人一颗心放下了八九分了。初时春灵对他两个说起这人时只觉得不是什么好人物生怕折送了廉笺这棵独苗。所以几番放不下心来总是要看一看才得安稳。这人虽然穿着廉笺的衣衫显得小了点并不怎么合身,但是却处处显现出一股一般人没有的气质来毕竟不会是池中之物。“不知公子姓名?”
廉笺瞧着这翻光景知道一时半会儿自家老爹也走不了了,索性便站在一旁看着,反正这家伙从出现到现在占了他那么多的便宜却连个名字都没说一句,着实令人气恼。
卿云遥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心中以微微有些生气了,见如此老头问自己话,根本不屑于回答。但是瞥见廉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情知是与廉笺熟识的也不好就此撕破脸,便随意胡诌了一个名字叫做“程大”
春灵当时就忍不住笑了,看起来很是有几分风流态度的一个翩翩公子,配上这么一个名字瞬间被拉低了多少的档次啊!
“不知公子籍贯何处,如何却来到这里。挺公子的口音倒像是北方来的。”显然老人的心理素质要比廉笺和春灵好上了许多,不但没有笑反而一本正经的问了下去。
“从京城而来,路上出了点意外,所以流落在此。”卿云遥明白老人已经知道自己所用的名字是假的了,所以对于自己的出处也就不多加隐瞒了。
“既是如此还请程公子到庄上一序。”
“多谢老人家关心,我一会儿就要告辞了的。”卿云遥还弄不清廉笺和这老人的关系,更不清楚老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所以还是处处小心为好,万一又是那人派来的人呢?
“既是公子要离开,也礼当践行。只是此处寒微不宜做践行之所。”老人想了想说道。
“这里不过是我读书寻觅的僻静居处,所以没什么东西。既是老父要为公子践行需是到家中去。正好我也要去看看母亲,就让春灵锁了门一起下山去吧!”廉笺听到了他们的话,所以直接插话进来解了几分尴尬的氛围。卿云遥没奈何只得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