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为什么要有痛苦,或说上帝为什么允许痛苦存在?我的一位被我视为心灵督导的朋友说,在他的经历中,骑自行车走滇藏时,有一个等死的下午给他人生积累的力量大过他之前所有的经历。那个下午,当他牙咬得咯咯作响,推着车翻越过的,不是一座山,而是绝望。所以当他再遇到困境时,那个坐标点就会浮现在眼前,让他觉得人生没有越不过的坎,只要在路上了,就一定能到达。关键的是——心要用方向。如果人生没有痛苦,那生命也没有办法成长。就像每一孩子在挫折中吸取内心的力量一样。
我又想到:如果人生没有痛苦,什么可以拦住我们往错缪的路上直奔?我们可能一错再错而不知悔改。是的,痛苦也会使我们反省知错,就像——浪子回头。
还有,如果人生没有痛苦,我们怎么会生出怜恤之心?怎么会收回指责的指头?怎么能看着对方的眼睛说“我理解,因为我也曾经历过”?的确,现在当我在面对咨询案主的时候,我觉得有一种接纳在我的心里,不论听到什么经历,我都可以理解,都可以接纳,因为我也经历过心里的软弱,可以看到那背后的爱的需求。
再想想我曾走过的路,那些艰难曲折的,交织着的情感最为深厚。虽然我们都渴望只是幸福快乐,但如酒一般越陈越香的却是走过的不易。这些不易使得一同经历的人互相依靠,彼此取暖。而人生中最美的不就是人与人之间深深的链接吗?
最后,痛苦使人学会臣服,接受,放下。因为我们不是神,不是无所不能,不能呼风唤雨。有太多,我们只能接纳的人事,太多太多。
所以,我想:前半生的逃避并没有使痛苦远离我。那么下半生我该怎么过呢?如果苦难果真会化为生命的营养,那么我还是决定接受吧,臣服吧,并且用余力去感受那些细细碎碎的美好。只要心有了方向,只要上路了,路途就不会遥远,总会到的——那个彼岸,那个完全光明,没有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