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牛肉面的幸福

那时面临毕业,在北上广和小城市之间还是纠结了很久。对于我这个草根阶层出生的人来说,北上广意味着付不起的房租,和很多自己并不想选择的工作。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先沉淀自己,确定接下来要走的路再出发。于是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选择做了一名老师。这里的地理环境十分特殊。一条长江之隔,仿佛两片天地。江那边是省会城市,虽抵不上大城市的繁华也算热闹,江这边保留着自民国以来所有的建筑。一年四季你都能看到景区里才有江南水乡的风貌。

或许生活在喧嚣的都市里的人会艳羡这种生活。事实上,这里的人过着都市人无法理解的生活。

镇上的人们迫于生计多数选择外出务工,少数手艺人靠编织、铁艺,缝纫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没有很高的物质要求,仍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镇上所有的商铺统一时间打烊,我工作的学校距离镇上要步行二十多分钟,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是镇上的新鲜物。虽然生性不爱主动与人交流。去过几次的店家都会记得你。其中那家牛肉面店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这是一家店面不足五平米的小店,收拾得干净整洁。因为味道地道,价格实惠。即使在这个人流稀少的小镇仍旧忙的热火朝天。尤其在饭点的时候。店主是个憨厚敦实的中年男人,老板娘有着商人该有的精明却丝毫不让人生厌。碰到熟络的人女人会热情地招呼你坐下,然后忙开来。男人话不多,只是傻笑着对你说一句。“来啦!”然后卖力地干着活。生意再忙也没见他们拌过嘴,红过脸。小镇的中年女人有自己独特的韵味。话虽不多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不管她说什么,男人都静静地听着,偶尔抬起头看看忙碌的女人。他负责擀面,女人负责其他的活计。那份默契也许是他们相濡以沫多年来最好的证明。

店里的客人以附近的中学学生为主,这帮生龙活虎的小伙子正是胃口最好的时候,口袋却都没几分钱。每次他们来吃面的时候分量都会比一般的客人多些,老板却丝毫没有加钱的意思。我向来爱吃牛肉,他家的味道尤其醇厚,每次都会让老板娘加个几块钱。那时候刚毕业没多少钱,老板娘慢慢地会给你多加点,即便没有那额外的几块钱。那家店是吃惯了食堂饭菜的我每星期最大的想念。店主手工擀制的面条,花心思卤出的牛肉,还有碧绿的小青菜。每次热腾腾的端出来时都给了我这个异乡人最踏实的温暖。


浮浮沉沉这些年,也经历了人世的变迁。最终还是离开了那座有些寂寥的小镇。去追逐所谓的梦想。也陆陆续续吃过很多美食,再没有那碗牛肉面的味道,和那些寂寞冬夜里温暖过我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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