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似乎随时就要大雨倾盆。可就是这样的夜里，格外的沉郁闷热，连窗外树上的知了都不再鸣叫。
花艳霞出了一身汗，打了盆水去里屋擦了擦身子，换了件贴身的绵绸褂子，这料子轻薄吸汗，夏天自己屋子里穿穿倒也合适。换洗出来，何正武又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双眼紧闭，牙关紧咬，浑身滚烫。
她去拿了件贺文的衣裳，又去端了盆温水，过来给他解开衣扣。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她抓住他的手，毫无防备地，就被他拽倒在他身上，接着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花艳霞扭动着，挣扎着，人却被他死死地扣住。她头脑一片空白，无措地蹬着、捶着、咬着......他的身体像一盆烈火，烧得她心神俱乱，床头的水盆被她蹬到了地上，他却毫无所觉，闭着眼睛在她身上摸索、撕扯、吸吮......她像一头被困的母兽，绝望地用自己的身体与他搏斗，一拳，一拳，又一拳，砸到了他的伤处，他痛苦地抽搐着，愈发抱紧她，头埋在她颈窝处呜咽。
她放弃了反抗，闭上眼睛，任他在自己身上肆意征伐、掠夺、索取。有咸咸的东西滑进她嘴角，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后来，她听见了一声炸雷，淤积了一天的大雨终于滂沱而下。再后来，雨渐渐地停了，他也停了，从自己身上无力地滑下来，沉沉睡去。窗外有阵阵凉风吹来，吹在她混杂着汗与泪的脸上，让她恢复了几丝清明。
她慢慢起身，强忍着浑身的酸痛，捡起地上的水盆，擦干水渍，又倒了些温水来给他擦干身子，换上干爽的衣物。最后，回到里屋，换掉被撕烂的褂子，蜷缩进自己的床里。
第二日凉爽了许多。日子还是要过，花艳霞端了粥过来，抱起他。呵，他是这样沉重，那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手伸上额头，凉凉的，体温终于正常了。她松了口气，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拿着碗。勺还没挨着他的唇尖，他却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小......小老板，我这是在哪里？”他还有些恍惚，“发生什么事了？”
“你因为救我受伤了，现在在我家。”她的心颤了一下，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噢，你的衣服上全是血，医生来的时候就帮你换了下来。”
是这样，他长舒了一口气，“我在这里几天了？”
“五天。马副官，他死了......电话也打不通，我找不到你的人......”她慌乱地解释着。
何正武隐约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场轰炸，对，日军的轰炸机。
“部队马上要开赴前线了，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他撑起身体就要下床。
花艳霞按住他，“等等，我去请医生。如果他说你没事的话，”她停了一下，发现自己抓住了他的手，又飞快地弹开，“如果医生说何长官没事的话，何长官再走也不迟。”
她逃也似的推门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