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沈白躺在病床上，腿上打了石膏，两只手和脸包得像个粽子。
后婆婆张兰抱怨着：“娶媳妇儿干什么，怎么昨晚没来？”
“妈，你守了一夜，回去好好休息。昨晚我没来，是我的错。因为我感冒发烧，不小心睡着了。”我一直和婆婆相处不好，为了沈白，我总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张兰得寸进尺，还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尖，说着各种难听的话。看着张兰如小丑般的表演，我恶心至极，懒得理她，抬眸看了一眼沉睡的沈白。
沈白的眼皮还在动，这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他根本没有睡着，而是故意给他后妈机会羞辱我。
再一次看着那个装睡的男人，我的气就上来了。这还是昨天那个说爱我的男人吗？
记得昨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感冒发烧、39度、咳嗽流鼻涕流眼泪。又一次，失望地，没有看到沈白熟悉的身影。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听，发了一条短信：“老公，我感冒了，发烧到39度，希望你早些回来陪我。”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我不停地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也许他会给我惊喜，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聚精会神地听着，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敲门声。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响起：“老婆，今晚不能陪你了。我被人打了，在医院呢！”
“老公，你到底怎么啦？严重吗？要不我打车过来？”
“不严重，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傻丫头，照顾好你自己，你都发烧了，怎么过来嘛？别担心，我很强壮的，还应付得过来。万一不行的话，还有护士呢！”
“万一妈怪罪下来怎么办？你知道的，我和妈一向相处不好。”
“妈怪罪下来我顶着，你是我媳妇，我还能委屈了你吗？”
“老公，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为了你，即使妈怪罪下来，我也会忍着。”
“这才是我的好媳妇，不管妈怎么说你，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不过你知道的，她是我妈，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也不能顶撞她呀！”
“沈白，你不在我身边我又会胡思乱想，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假如某一天，你只能在我和妈中间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呢？”
“当然选你呀，你是陪伴我走一辈子的人。不过你和妈都重要，我不会让你们面对那样的选择。早点睡吧，我爱你，我来陪你……”
如今看来，原来沈白的爱那么无力，原来一切都像是一场预谋。“你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吗？我偏不让你们得逞，今天就豁出去了。我一定要给沈白的后妈张兰一个下马威，我也让沈白明白，我不是省油的灯。”
“照你那样说，我势利，当初和沈白谈恋爱，就是因为他比我小，好忽悠，好把房子弄到手。没有了房子之后呢？我们在外面租房子，不停地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遇到再大的风雨，我都和他一起走过。像我这样势利的人，恐怕很难找吧？也不知道是谁冲着房子结婚，那三房两厅不是都落到你女儿的头上了吗？”
“我看你也没那么高尚吧，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的私欲。故意表现出自己很高尚，让沈白对你爱得死心塌地，好在外面又傍一个大款。”
“瞧你这话说的，指不定是你家儿子在外面有了相好吧！别把你的儿子说得那么优秀，话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不是我死缠着他不放，而是他苦苦哀求让我留在他身边。”
“刚结婚的时候，你把我们赶出家门，我们租房子住 ，我们什么都没有，他就怕我离开他。你儿子花钱如流水，他把银行卡都交给了我。可是我怀孕之后，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上班，他居然拿回了银行卡。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在我怀孕期间拿回银行卡？心里没鬼吗？”
“也不知道是谁耐不住寂寞，我看有的女人顶着个大肚子，还要去约会以前的男性朋友。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我们都不知道吗？”
“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一会儿把沈白叫醒了问个明白。我去见男性朋友，征得了沈白的同意，并且全程有同事陪着，我和朋友连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儿在我跟前儿装纯洁，这些年来，你总是有很多饭局，经常回家很晚，谁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回家晚吗？你以为我想应付那些饭局吗？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去加那些不愿意的班，不去应付那些身不由己的应酬，不去喝那些让我呕吐的酒。可是我没那命儿呀，你的儿子每个月拿回那么一点工资，连他也养不活。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我像男人一样打拼，你却这样质疑我？”
“我加班再晚，每天都回家。有几年吃团年饭之后公司唱歌，凌晨两三点了，我都打的回家。你看看沈白，怎么那么巧？每次我说要加班，他也要加班。每次我工作不如意，他也会经常加班，并且饭局也多了起来。到底是谁在外面乱来？你也不问问，他经常从晚上吃饭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到底谁在外面乱来！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你如果心里没有喜欢的对象，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做什么？都三四十岁的人了，打扮给谁看呢？还以为自己是十八岁的少女吗？”
“我花我自己挣的钱，把自己扮靓，有错吗？我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让优秀的人走近我，有错吗？”
“你这是不打自招吧！我说你哪来那么大的底气，像泼妇骂街一样地和我对质，还口口声声说着我儿子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原来是早就有优秀的人走进了你，这翅膀一硬，就瞧不起贫贱夫妻了。看我儿子比你小，好欺负是吧，今天我就要替儿子讨个公道。”
“就说说你儿子吧，他怎么对别人的事那么上心？他们公司有女同事和老公吵架了，他跑去安慰那个女人。我有一个闺蜜离婚了，他竟然强迫我去安慰她。还威胁说，我不去的话，他去。他开着我挣钱买的车子去上班，每天都要接送公司里另一个女同事。你怎么不问问沈白是怎么想的？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我可以不在乎，我可以大度。难道公司的人也不在乎吗？女同事的老公不在乎吗？他心里没鬼，为什么看到的都是离婚女人的不易，他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感受？”说到这里，我已经泪流满面，为为些年默默吞下的苦水。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要脏了病房，从医院滚出去。你把这些细节说得那么清楚，怕都是你自己在外面的亲身经历吧！”说着后婆婆张兰就要上来打我。
“你瞎说啥呢？还有完没完？整天疑神疑鬼的，正常交往都被你说得那么恶心，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我不会听你的，我不能没有朋友，不就是送她上下班吗？大白天的，能发生点啥？怕是你自己在外面有人了吧，你到说说，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我没想到的是，沈白勃然大怒，竟然坐了起来，还跟没事儿一样走到我身边，用食指指着我的鼻尖大骂。想到之前他躺在床上没有生息的模样，想到他的腿打了石膏，两只手和脸包得像个粽子，我一下失去了重心，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本文为依故事续写篇，尝试另一种风格。
文/何婉仪
2020.9.12
2020.5.12首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