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口,我又犹豫了一下。这条路我好像从来没走过。
但妈妈说过的——穿过两个红绿灯,右拐,她对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清清楚楚,应该不会有错。
之所以对妈妈交代我的话产生怀疑,是因为,这条路看起来怪怪的,让人不舒服。这是个并不繁华的十字路口,其它三条路的路灯都很明亮,还有旁边亮着彩色灯光的店铺。但这条路,太不对劲了,惨白惨白的灯光照着异常干净的地面,店铺全部关着门,静悄悄的。
赶路要紧,大不了走错了再回来。我不敢多犹豫,还是迟疑着走了进去,我这才发现,原来这条街上的店铺都是寿衣店,怪不得不开门呢。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一点声响也没有,这寂静中好像潜伏着什么东西——我大概太害怕了,都没敢发出脚步声。
如果非要说有声音,就是这若有若无的风声了。风很轻很轻,但却有一种刺骨的凉,它仿佛穿透力很好,一吹就吹到了骨头里。正是六月,我却出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你,要吃一根糖葫芦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我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爷爷,他推着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车,和善地对我笑着,旁边围了一群比我小几岁的小孩,每个小孩的手里都有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咿咿呀呀地唱着听不清楚的童谣。
在惨白的灯光下,冰糖葫芦的红显得特别耀眼,像血一样……
童谣?我刚刚怎么没听到?他们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越想越不对劲,我于是慌乱地拒绝了老爷爷。他收起了笑容,看着车子上鲜艳的冰糖葫芦,好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我说:“没关系,不过下一次来一定要吃哦。”
这个“哦”字从他嘴里被轻飘飘地吐出来,一点也不可爱,但是让我的鸡皮疙瘩又出了一层。
我没敢多停留,继续走。
如同很多恐怖小说一样,我又走回来了。鬼打墙吗?那个老爷爷又出现了,又对我笑了笑,慈祥得很诡异。我快要崩溃了。
忽然,我想起了手中的手机。还好,有信号。
我颤抖着拨通了妈妈的手机号。嘟地一声,接通了。
我迫不及待地向电话那边喊去,“妈妈,快来……接我啊,我好怕……妈妈,我好害怕……”我有些语无伦次,声音也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突然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呀”然后电话就挂了。
鬼?
我又疑惑又害怕,怎么回事呢?
这时,路中间突然多了一具尸体,是一个小女孩的尸体,十岁左右,她的死相很惨,眼睛还在睁着,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身上有车轮压过的痕迹,殷红的血喷溅了一地,触目惊心。
我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不害怕,我就在这尸体的“目光”下打量着它。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已经死了啊!
我就是她!
接着,老爷爷走了过来。
目光依然慈祥:“瞧你,又忘了自己是鬼了吧。来,吃根冰糖葫芦。”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口咬掉一个“山楂”——裹着粘稠的血的人的眼珠:“是啊,你瞧我这记性……”
我开心地笑着,心想:“爷爷做的人眼串串越来越好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