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刚过,带着儿子回老家。跨过大门就是屋子,左右分别是厨房和卧室,早年间家里是有院子的,几年前老屋翻修,院子变成了偌大的客厅。
推开后门,迎面扑来一阵温热的风,十层楼高的杨树在墙外肆意摆动,我才彻底感受到了夏天。
日头晒的眼花头胀,家里的老花猫却十分享受这火辣太阳挥洒的一切,慵懒的躺在红砖矮墙上,前腿为枕,后腿优雅的呈现八字状熟睡。我唤她“花花”,她只动了动耳朵,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懒猫懒猫果然如此。
农村养猫不像城市,精挑细选一只自己喜欢甚至是上好品种的猫咪,圈养在屋中。在农村我们称这样散养的猫为“土猫”,它们穿梭在屋顶墙头树枝间,夜晚更是自处游走,不要小瞧一只猫的洞察力,它可以跑出几个村子远,天亮之前准确回到自己的窝中,若无其事的呼呼大睡。
猫是种喜欢安静且谨慎的动物,老花一月前又生了一窝小猫,我们回来进进出出,恐是打扰到了她,或者是惊扰到了她的孩子,第一天还见到她吃食后躺在墙头,转天就没再出现,直至第六天才又回到家中找食吃,她把猫崽藏到了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午饭后,哄睡了儿子我也困的混沌,两手向身后往下撑着刚想躺下却从屋子东墙一米大的窗户瞥见了一只毛绒绒的雪白东西,我瞬间激灵了直坐起来睁大眼睛,那扭捏轻盈的姿态,不紧不慢的小碎步,在平直的水泥浇筑屋顶移动着,是只猫啊!许是屋顶温度的炙热超过了它四角肉垫的耐受,它颠到屋沿边迅速蹿上一棵不知道多高的杨树。我登上拖鞋拉开窗户向上看,已经捕捉不到它一丝一毫的痕迹,也许是跳到了另一棵杨树也许是找到了某只舒适的树杈午睡了。
我的思想被那只阿猫缠住,亟待知道它到底隐藏在了哪里。我叫来了母亲照看儿子午睡。穿过后屋从鞋架取下鞋子,两脚一插,想图省事快些跟上屋外那只阿猫的行踪,可是我的布鞋开始与我作对了,我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审美方式,买了这么一双狭窄而又穿脱不便的帆布鞋啊!轻微洁癖导致我又不想踏拉着拖鞋出门,随机选择穿上母亲的宽口运动鞋。一溜小跑寻到了窗户外的水泥墙边,却怎么也寻不到那只阿花的踪影。宽大的运动鞋踩在石土上,自语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质。
“喵喵喵......”惊的我脑袋一嗡,欣喜转过头后,我确定百分百的相信直觉是错误的,对我欢叫的不是那只白猫,是自家的老阿花。她对我温柔妩媚的摇着那三色细长尾巴,沾满污垢的微微颤抖着的小嘴呲出那喵喵声。她是怎么发现我的行踪的?我为什么对她的出现全无知晓?此时太阳正当头,树荫下微凉,四处张望只有几只母鸡在草地啄食,再就是墙头上的老阿花,再无其他人影,我却恍惚有无数的猫眼在暗中注视着我,身子一抖竟有些害怕。“喵......”老阿花温柔的叫声让我有了搭伴儿,猫叫也引起了邻居墙内的狗吠,我三步并两步唤着老阿花回家。也许所有的猫儿都像老阿花一样,喜欢暗中观察吧。
回到屋里继续午睡,梦里仍然追寻那只神秘的白猫,偶尔听到儿子的翻身声,我已分不清是梦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