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人生】摩托车上的禅思

自从儿子上了大学以后，找我要了不少东西，有一个意外的东西，那就是找我要了好多书，有今日、未来、人类简史系列，《解忧杂货铺》《艺术即体验》《设计改变一切》《设计方法与策略》等等，其中他自己买了一本叫作《禅和摩托车维修艺术》。并且拿这本书与我打起了赌，问我能不能读懂。

翻开这本《禅和摩托车维修艺术》共485页，一共读了3周才读完。好几次想着放弃，但想想书中作者和儿子克里斯，想想书外的我和儿子，终于咬着牙坚持读完。每当到读不去、坚持不了的时候，我就想一位挚友，读书达人雷振刚教给我的办法，下定决心，在屋里转，读给自己听，终于把书读完。

《禅和摩托车维修艺术》这本书之所以难读，主要是因为这是一本讨论哲学思维和思想理念的书，读者需要紧紧跟着作者的文字进行理性思考，同时还要放空自己固有的思维模式，才能明白作者想表达的意思。因为是思想的舞蹈，总会跳出每个人的思维“舒适区”，如果读者思想出了小差，马上就会跟不上。好几次都是重新翻了前几页，才能接续下去。

加上现代的网络工具，再加上读完这本书，破解书名也就不难了。《禅和摩托车维修艺术》首次发表于1974年，或许那个时候西方文化对东方智慧的理解还存有差距，所以“禅”的概念了解并深刻，“摩托车维修艺术”是表达禅意的一个比喻。之所以用“维修艺术”，而不是用“维修技术”，这其实已经表达出了“禅”意。翻看了网上很多的书评和简介，主要是有两条主线。

一条主线是，旅行线，是作者与儿子一路横跨美国的旅行线。1970年代的一个夏季，作者波西格与11岁的长子克里斯一起骑着摩托车从明尼阿波利斯出发，跨越美国大陆，在中西部旷野、洛矶山区和西海岸从事心灵探险，在游历中体悟生命意义、获得自我拯救的过程。小说中既有二人见到的自然景色、野外露营的经历，也有旅途交流、情感对话。

另一条主线是，思考线，是作者一路上不断思考哲学与人生的思考线。一直在路上骑行的作者，用了一种叫作哲学肖陶扩的形式，我理解就是“一个人的头脑风暴”对哲学、对人生、对“二元论”、反思了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先贤哲学理论的反思，探讨生命中的终极和价值观的问题。比如理性和情感、主观和客观、西方的古典和浪漫，并且这种“二元”对立的统一形成了我们所见的世界，而且深深禁锢着西方人们的思维模式。这时一个叫“斐德洛”的替身始终在书中呐喊和抗争，世界并不是二元的，而是有一个叫“良质”的东西在统领着我们的意识。作者并不知道应该叫什么，所以他起了个名字叫作“良质”。由此我们也看到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高明，我们早已把这种“良质”叫作“道”，也是不知道叫什么，所以就有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进而，作者也不得不想到了佛学的论述，把这种美妙的体验归为“禅”。这里所说的“良质”，大抵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王阳明心学中的“学”、“天”、“理”、“一”等等说法是一致的。正如王德峰教授所说，这里是大概意思不是原话，人最美好的东西不是分清黑与白，而是有着懂得黑与白的心，这种感觉叫作“性灵”，这才是人最宝贵的体验。

其实，这本书还有一条线是，情感线，是作者与儿子之间的生命融合的情感线。这是大多书评很少提及的，或许是这本书本身太难读的原因。作者与11岁的儿子克里斯感情并不是很融洽，从书中两人一路以来的对话不难看出，父亲读不懂儿子的焦虑，儿子读不懂父亲长途骑行的良苦用心，两人心中始终心怀芥蒂，这可能就是西方人没有共同精神家园的问题。直到第四部分，作者提到了两个梦，儿子以为父亲要抛弃他们，父亲以为儿子不满意，其实是隔着玻璃门互相呼喊彼此听不见。后面一个梦，是儿子也做了同样的梦，而且还包括斐德洛的梦，这样最终达成了彼此的理解。原来，在梦中作者已经死了，所以呼喊听不见。通过翻这本书附赠的小册子，才了解其实真正的事实是作者的儿子克里斯23岁死于意外，在街头被2人抢劫而刺死。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作者夫妻又怀有新的儿子，起初他们想打掉这个孩子，作者做了决定后，马上说“不，不要这样做，是克里斯回来了。”然后掩面大哭。最终作者、斐德洛、克里斯三者达成了统一。斐德洛是精神上的作者，克里斯是生命中作者的延续。这一切正如，书所要表达的一切，所谓传统权威的哲学是要把生命分开，而禅的智慧正是要把分裂的东西统一起来。

一场旅行、一路思考、一生成禅，发生在一辆始终需要修修补补的老旧摩托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