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消失了。从那以后,每天早上我收到的报纸上都会出现一篇有关她的报道——她比昨天死去得更加苍白,腐烂的程度并没有很明显,蛆也慢慢越爬越多。这是被凶手贴上去的新闻,我没有报警,我要找到凶手,并把他杀死,像这样拍下来。
(一)
我是一名新闻工作者,确切的说,是一名已经失业的新闻工作者。至于为什么会丢掉工作,很抱歉,现在没办法告诉你。
不过我始终相信,只有新闻才能准确传递信息,但如今无论是报社还是电视台对于追踪新闻报道这一块做得非常差。他们只擅长吊住观众的胃口,却忘记了尊重事件的发展过程。只会抓热点,而不会跟进的新闻工作者,我认为他们都不配和我共事。
今天早上又有报纸被塞进我的信箱里,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这个情况已经重复一个月以上了,但我还是没有习惯。每天当我打开已经布满锈迹的信箱看到里面平躺着的一张报纸时,愤怒和眩晕一并向我袭来。我就手脚颤抖地呆立在那里。每天早上都是这样。
那是一张薄薄的过期了的报纸。唯一和别的报纸不一样的是,最大的版块被人用其他新闻覆盖上去了。每天都是同一天同一张的旧报纸,而被更改的新闻都是在报道一个女孩的死亡。
现在当从尸体照片看,我已经分辨不出女孩的模样了。但我知道被报道的这名死去的女孩是我的前女友,她被杀死埋在了坑里,而胸以上的部位裸露在了空气中。报道的文字里把她如今死去的状态描述得很清楚,第一天收到照片时我还能看出她的胸型,她圆润的脸蛋还有亲过我的粉嘟嘟的小嘴唇。乌黑的秀发肆意地散落在她的脸上还有周边的黄土地上。第二天看到的也只是稍微有些发黑而已,那时的她还是人的样子,新闻里对她的报道满满的都是赞美。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离人的样子也越来越远了。
可是我不打算报警。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啊,我一定要亲自查出凶手是谁并将他千刀万剐。 不,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抵罪,不如也像他一样。可报纸该寄给谁,我得好好想想。
(二)
前女友是我的初恋,在认识她之前,我经常被周围的朋友戏称是“孤寡老人”。我的发小——阿明还时常开我玩笑并叫我“老处男”,虽然他也是单身,但他总能在社交软件上约到胸大的女人,并在深夜里给我发来无数条女人的呻吟语音。
我还记得我向全世界宣布我已经脱单的那天,他们都向我投来了惊讶的眼神。阿明更是吵着嚷着要看我的女朋友,我肯定是不给他看的,因为我不想再单方面收到阿明给我发的语音。那时的我就暗暗发誓,我回给阿明的语音一定要更大声更刺激。
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女人,有一天却失踪了。我发了狂似的到处找她,到处表达我对她的担心。可就连她的家人对她的突然失踪,也当作是离家出走罢了。
我把报纸关于她的报道,一张一张地裁出来,叠好并放进她的化妆盒里。里面的化妆品已经被我扔掉,我想她大概也不太满意这些,不然为什么买了一件又一件?
八月十三,是她失踪的那天,也是旧报纸上的日期,这让我想起了有一次她带我去的一家内衣店——Eight Thirteen。那家内衣店有两层楼高,外墙是满满的粉红色,每次走到店门口时她就让我在外面等着。我听着手机传来的扣款信息,不断给阿明发送自己透过橱窗拍摄的内衣照片,还告诉他今晚又有新玩意看。
我不断地翻看自己剪出来的报纸信息,蛆越来越多,不断地啃食她脸上的腐肉,那种排山倒海的感觉突然让我有些愉悦。我甩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
“我一定要把凶手抓住!”
凶手,毋庸置疑就是这个给我寄报纸的那位,而且我还隐隐知道该去哪里抓住凶手了。
(三)
“我女朋友被杀了。”
我找到了阿明,坐下来一口气喝完一整杯啤酒之后,我望着他说出了这句话。
一个月不见的阿明好像看起来黑眼圈变得更黑了,而且两颊瘦削。
“是吗,换一个呗。世上女人多的是。” 他摆了摆手,给我的啤酒杯倒满,继续沉默不语。
“你8月13那天去哪了?”
“嘿嘿,去了你说的那家内衣店,你信不信?”他抬起眼睛看着我,这时候才发现阿明的眼白很多,多到似乎没有一点瞳孔。
“陪女人去的?”
“怎么,只准你去那做偷窥狂,不给我去那消费啊?我一个人去的,给女人买性感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