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乡

      江南一带从照片里带给我的惊艳不止是景色,最勾动人心的一直是先入主眼里的那段青石板路,让我回忆起小时候的仲夏夜——记忆里的一段湖南老家的小村庄。

      村里有青石板路和乡野土路,天空斑驳而又暗得澄澈,夜晚多繁星,月光洒下来,周遭的夜色就多了一层白霜,彼时总觉得月亮近人间。若到了雨季,景色也是不差的。在下雨时如水墨交融,宁静而单调;偶尔阴郁中透露些微弱的阳光,又映得色彩杂乱缤纷;恍惚中飘在瓦片屋檐上冒出的烟火气里又似能融合一色……在那天空到尘土的距离之间,辗转腾挪,轻叩在地,滴滴答答,悄然无息地落入心扉。那一年我又偷偷地藏住了一天盛夏,内心得意地暗自窃喜。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仍旧苦涩,但是不影响四时节气将山野农家景致衬得美不胜收。回神之余又在嗤笑,或已无此景,突然又否定。未必没有,回想自离乡起,便再未见故乡春夏秋,此刻是青年人伤怀。

      当时年幼,当时少年。

      思绪间光阴如梭,年年往复于归去、离乡,已仓促长大成人。如今,容貌改,乡音改,年岁改,家乡改,日子苦涩未改。也时有思乡之念,不曾忘乡。牵挂之余,回电远方,问老人安好,也报己平安。然时时忧虑故乡老人,古稀之年日复苍老,常怨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无用,蹉跎几年一事无成,难尽养育之恩,愧疚。亦蒙上天垂怜,牵挂尚在,感激之余,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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