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小姐又再一次忍不住地想:“为什么我是一只刺猬?为什么我会长这么多的刺?”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把自己身上的刺变软,甚至在慢慢拔掉一些。她从未想伤害别人,但是她却一直在伤害别人。就像生活一直在伤害着她。她是受害者又是加害人。
刺猬小姐时常认为自己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刺猬,只是拥有刺猬的外形而已。她不断地变换着,平日里,是一只狮子;情感中,是一只猫;面对困难时,偶尔像一只鸵鸟。
刺猬小姐一直以来对她的Mr.right有很多的想象,也有很多的条件,因为在她的心里,似乎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模糊的Mr.right的形象,但也始终只是雾里看花,朦胧模糊却也令人充满想象。她一直在等那个人,就像丢掉的另外一半一样,她希望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已经被预设好,感情、印象,都已经储备到位,只等她轻触那个天亮的开关,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懂得,她开一个话题他就明白,她一交代关键词他就能感应到方位,那一定是一个盛大的奇迹。
后来刺猬小姐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是欣喜的,因为在梦里她心中那个模糊的形象突然清晰了起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奇迹到来了。
她闪着泪笑着从梦中醒来,醒来的那一刻,都告诉刺猬小姐,牵手走过的街道,一起看过的电影,拥抱过的温度,互道过的早晚安,与她做这些事情的L先生,都只是发生在梦里而已,更没有奇迹的到来。
或许是梦太过真实,或许是太过渴望这样的一个奇迹。梦醒后的刺猬小姐,时常回想这个梦,并且希望在某一天可以把这个梦接上。于是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拼命地睡觉,睡不着也强迫自己去睡觉,去做梦,因为她梦里的她都没有和L先生认真地告别。
梦醒后的刺猬小姐不再有疑问,反而越来越坚信自己就是一只刺猬。因为梦醒后之前拔掉的刺又重新长了出来,比之前的硬了很多,也多了很多。她只想把自己全部缩起来,躲到一个只有微弱光亮的角落里,回想这个亦真亦假的梦,幻想着这个梦的美好结局,露出来的只有硬得坚挺的刺。因为她听蛇先生说过,他在蜕皮的时候会找一个没有光线的地方。但她怕黑,但也仅有一点光亮足够了。刺猬小姐说,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内心依然住着一只狮子,一只小猫,也有刺猬,鸵鸟的话就不想要了,脑袋扎在土里,容易喘不上气来。刺猬小姐在尝试着走出角落,像以前一样,或者更甚于之前,去分享自己的热爱的,表达自己想说的,拥抱自己喜欢的,追求自己梦想的,但却发现做的这个梦,她消耗了太多,甚至有些透支。现在对任何事似乎都少了一份热爱。就像一个在深夜奔跑的人,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光亮,凭着一腔热血就走到这里,再没力气追赶了。再想触碰,也不得不收回手。但她知道,无论怎样,那终究是个梦,L先生不过是个梦中人。现在梦醒了,无论再睡多久的觉,做多少梦,L先生都不会再出现了,因为醒了就是醒了。刺猬小姐记得梦里的L先生对她说过,他喜欢云,也很想变成一朵云。而她相信他也一定知道这样一句话:“你瞧那些云聚了又散了,人生离合,亦复如斯。”梦醒了,他不见了。
刺猬小姐也会时常安慰自己说:“人生有遗憾才会让自己更加学会珍惜。”而如果遗憾有颜色,那可能会是不舍执念的灰,它随意出没你的世界,无声无息就将你撂倒,让心事无所遁形。无眠的夜里,心绪的翻涌,带来潮起潮落。如果无法释怀,那刺猬小姐的世界还能拥有彩虹么?
刺猬小姐决定给L先生写一封信。
梦中的L先生:
那一个晴天,你来到我的梦里。
离开我的梦后,现在还好吗?你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吗?
梦里我们牵手走过的街道,醒来后我去走了一遍;我们一起看过的电影,自己又看了一遍,仿佛你真的来过一样。
谢谢你曾来过我的梦里,你和我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次拥抱你身上的不同的气味,每一次触碰你时的温度,都将是我永远怀念的。
或许你真的来过,又或许你没来过。 都没关系,于我来说,有这个梦足矣。
刺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