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再碰不见你,祝你早,午,晚安。
一生相遇有多难,其实很简单。只是我们习惯性地接受现实,习惯性地憧憬未来,而忽略了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
生活很美好,只是你缺少了善于发现美得眼睛。
这是句很古老的话,出自哪里我早已记不清了,只是直到此刻我突然明白了它的寓意。
即发现,遇见,然后顺其自然。
朋友H的经历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我和朋友H认识于去年的三月,冬意尚浓,我们的心却是炽热的,因为满怀期待。
H是个很特别的人,初次相识我便感觉到他的不同。
他在聚会中沉默居多,并不是那种无言的沉默,而是深邃的。
我也是个沉默的,我的沉默是因为并不喜欢太过热闹的环境,我当时与他们尚未相熟,也不愿刻意迎合的凑热闹。
所以我们在沉默中便互相吸引,我和他打招呼时,他却说认识我,那一刻我是有些惊讶的,尽管我们有着共同的朋友圈,甚至有着近似的交友观,但彼时的我刚进入这个圈子,是很没有存在感的。
对于我的惊讶,他肯定得点了点头,说出了我的名字。
那时的我已经初步注意到他身上的严谨与细致。
后来我很快的便融入了圈子,经常发起三三两两的聚会,尽管已经是高三,但每次我都会给他打电话,他都必到。我对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还有更多的是好奇。
很快,我们便熟悉了,也成为了至交好友。
慢慢的接触多了,我发现我低估了他,他大多数时候都成熟稳重,想事情周到到无可附加。
逢聚会必要喝酒,他来着不拒,甚至再恰当的时候还能做到调节氛围,他不会冷落一个人,对待新来的朋友,先是问名字,一遍一遍的自己默念,直到自己铭记于心,然后便是热情的笑容和敬酒。
和他在一起时,我总是完全忘我的放纵,因为信任,安全感。
大部分聚会后,我们两个一般是最清醒的,我是不胜酒力,他,深不见底。
安排车,安排住宿,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他将每个人都安顿好后,会转身看着路边默默抽烟的我,笑着说,走,上网去。
他并不是沉迷游戏,只是想找个去处,去消磨这个夜晚。他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而我则是有家不愿归。
于是我们两个便会搭伴去上网,每次都是,成为了一个习惯。
我们偶尔也疯狂一下,那个时候,我便看到了他成熟稳重外表下的另一面,率性自然。
我是个不愿意拘束自己的人,时而会露出荒诞的想法,他从不问我缘由,只是支持,便陪我去做了。
我们曾在酒后的午夜去爬过山只为了看夜景,在半山腰吹风。也曾在雨夜结伴到河畔闲游,不慎摔倒差点落入河里,一身泥泞却相视而笑。
和他在一起时,我总觉得那才是自己,他让我更坚定,也对我影响深远。
但我总觉得看不透他,直到一件事才令我释然。
我们常在聚会后去网咖通宵,有时我不愿意走远路,想就近去一家就好,可他却偏要坚持去一家。
后来我才明白缘由,他在那里认识了网咖的收银女孩。
其实也不算相识,他只是单纯的对那她有着莫名的感觉,想多去看看她。是好感吗,我想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稳重的他会做这样看起来荒诞的事。
那个女孩的眼睛里好像藏着星星,显得极为晶莹闪亮。她趴在吧台上时的样子就像一只安静温顺的猫儿,让人疼惜。
我想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孩才会让他方寸大乱吧。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过正式的交谈,但就是这样一份简单的理由让他坚持了五个月,就这样,我陪他去了五个月,直到他上大学离开了这里。
我曾想要询问他,为什么不和那个女孩要个联系方式,却一直遗忘。
这个假期,他回来了,从很远的城市为了给女朋友过18岁生日,他告诉了我,却瞒着父母一个人住在以前住的老地方。
我想劝他回家,他拒绝了。尽管他家距离他住的地方只隔了一座桥不到十公里的距离。他却执拗的拒绝了。
他太过孝顺,善良,像个烂好人。我总是这样称呼他,他并不在意,只是默许。
我没有办法,便陪着他在一起待了两天。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那时的岁月,睡在一起,去经常去吃的小吃,带着两瓶啤酒深夜去爬山,坐在山顶喝着音乐默默地抽着烟并不交谈。
晚上我们又去了那家网咖,事实上自从他走后,我便再也没去过那里上网,也渐渐地遗忘了那个女孩。
直到坐在座位上他脸色有些奇怪,我询问他时,他笑笑,跟我指了指那个收银,我才想起来。
我顿时有些感慨万千物是人非的感觉,不禁想起了那个一直没有问出的问题,为什么不去要一个联系方式产生一些交集。
他沉默了许久,说害怕交谈之后便失去了现在的感觉。
我懂了,他并不想要和那个女孩有什么故事,只是在面对一个喜欢的事物时,习惯了保持沉默和距离。
渐渐地,他已经不再是喜欢那个女孩了,而是喜欢这种感觉。可望却不可得的感觉。
就像周敦颐的爱莲说里面对待荷花的情感一般,喜欢成为了一种习惯,不忍去亵渎。
陌路相逢,便是缘分,过于强求,也许会毁了一段珍贵的回忆。
我想很多年后也许他会忘了那个女孩的模样,甚至忘掉那个女孩,但他一定会记得这段回忆。
那一刻,我认识了一个新的他,思想高度达到了让我仰望的程度,这让我很开心,也让我神往。
我不会想到,我很快便拥有了类似的经历。
第二天下午,从他住的地方醒来时已接近四点左右,由于我晚上还要上课,没有洗漱便匆匆的离开了他家。
出了门的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黑眼圈感受到了饿意,便就近去了一家经常去的小吃店。
排队等号时,我的身边站着一位姑娘,素不相识,我甚至未看清她的容貌。
但她一定是个性格活泼开朗的漂亮姑娘,因为她站在我的前面并不安生,转过来转过去,柔顺的长发甩到了我的脸上。
因为队列很长,无聊的我便带上了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刷微博。
终于轮到我们时,她先报了饭,突然有个叔叔抱着孩子从侧面插队过来,把号牌递给了窗口里的阿姨。
我并没有多在意,站在原地把玩着手中的号牌。她却突然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窗口前,又从我的手里拿过了报饭的号牌,轻声询问我要吃什么。
她这一举动让我呆住了,愣了半晌然后顺着她的话报了自己要吃的。然后她就把我的号牌递进了窗口,替我报了饭,然后接过了自己的饭就走了。
反应过来的我是想对她说声谢谢的,可因为前一夜熬夜加上喝酒,让我的嗓子在那一瞬间突然失声,那一声谢谢也被我梗在了喉咙里。
接下来的这顿饭让我吃的心不在焉,我看着坐在位置上安静吃饭地她,想要请她喝一杯饮料以表感谢,却又感觉突兀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整顿饭的时间我都在纠结着该如何去感谢她,直到我吃完走出这家饭店,仍然无计可施。
一瞬间我是有些失落得,却没办法,我便回家了。
事实上自从去年十月份转到新的学校后,我便很少与陌生人打交道了。相必之前的自己,沉默好像是我学会的最大的技能,我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沉默的我有了更多的思考时间和空间,但我是个生性不安分的人,这样的沉默于我也是一种煎熬与束缚。
她的阳光与善良还有莫名感觉可爱的正义感突然感染了我,让我有了重新的认识。
这类似偶像剧里的邂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会感受到生活的奇妙。
出了那家餐馆,也许我们的生活便再也没有交集,但她的一些也许她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却给了一个陌路相逢的人很大的感动。
我突然真正明白了H那样做的寓意,我想我可能会忘掉这个姑娘的面容,但她做的这一些小事我可能会铭记一生。
陌路相逢,便是缘分,愿你安好。
这其实并不是个很有趣的故事,也许很少有人会很耐心地看到结局,也许很少有人能读懂里面蕴涵的意义,但都不重要对吗?
就像楚门的世界里主人公楚门离开那个虚幻的世界时,最后的一句话。
假如再碰不见你,祝你早,午,晚安,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