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信条
因为那次演出的失误,我得了舞台恐惧症,每当看到他们在舞台上载歌载舞,我的心情就十分的复杂,那种感觉至今也无法描述……是羡慕,有几分跃跃欲试,但更多的,是恐惧。
我知道我彻底完了,然后,泽哥找到了我。
"弟弟,我给你一份琴谱,咱们要准备排练了。"
我暂时忘记了演出的失败,有一种兴奋跃然,但随即我想到却是如果以后有演出怎么办。
"怎么了?"泽哥看出了我的窘迫。
于是我便将前段时间的事告诉了他,泽哥听罢略一沉吟,然后说:"你的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
"谁啊?"我似乎看到了希望。
"好好练琴,排练那天你就知道了。"
我接过琴谱回到了排练房,才知道要排练的,是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这首歌我以前听过,但是没多少印象,我拿起耳机又听了一遍,我练曲子有个习惯,就是先把歌记住,然后再对照琴谱。
然后,时间在琴房中也在等待中悄然流逝。
我记得那是一个周五,文化广场上刚好有晚会。泽哥他们看了晚会后就来了排练房。
泽哥刚到楼下就嚷嚷着"李奥你看谁来了。"
但是最先上来的不是泽哥,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看起来三十多岁,长得有点像张家辉(好吧,那年张家辉还没有玩贪玩蓝月)。
他的声音饱满洪亮:"你好小弟,我听徐泽说过你。"
这时泽哥连忙走过来介绍说:"这位呢,就是我跟你说得健哥。"
"健哥好。"健哥的身上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让人感觉很亲近,却又像山岳一般。
"咱们乐队终于有键盘手了。"健哥笑着说,虽然他长得像张家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想起张家辉就感觉是在黑健哥),但是他看起来很爱笑。
"没没没,老实说我对摇滚……真的就是个门外汉。"我说得是实话。
健哥笑着反问我:"那些自称很摇滚的人,真的就叫摇滚么?"
这下,把我给问住了。
"我认为摇滚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一种哲学,一种信仰,而不是外在的文化。"
不一会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贝斯手时月,一个是主音吉他李虎。健哥是主唱兼节奏吉他。至此,我才见到了火柴乐队的庐山真面目。
其中,原来那天面试时一直拨弄吉他不怎么说话,就问了我一句学琴多久的学长叫李虎。
至于贝斯手,我对他真的是第一次见面了。
这次,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乐队排练了,我感到很兴奋,也很紧张。因为我这算是暂时实现了曾经的梦想。
我暂时忘记了心中的阴霾,随之而来的,是排练遇到的各种问题,远不是我之前能想象得出的。
修改琴谱中错误的和弦与旋律,一个乐句不停的重复,直到所有人都不在出错。但显然是我拖了大家的后腿,也许是我疏于节奏的训练,也许是弹琴习惯问题,我的节奏感一直都是我的硬伤。
这也导致了大家更多的因为我的不卡拍而重来。
泽哥笑着说:"别放在心上弟弟,你比你哥我强多了。"
健哥笑着点了根烟:"乐队啊,就是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这不只是你的原因,我们其他人也有错,咱们慢慢的有了默契就好了,不着急。"
健哥话说得我感觉心里暖暖的,所有的疲倦一扫而空,现在,我只想把这首歌弹好。
那一晚在不断的排练中度过,结束后我一看表,四五个小时,而我却没什么感觉。
"走,整点去。今天是咱们的键盘手正式加入的日子,值得庆祝!"
其实后来每次排练完都有聚餐的习惯,几盘菜,几瓶酒,谁也不喝多,物是人非,但是那些场景至今仍不时的在我的梦里重现。
第一次喝酒,我记得泽哥在大家举杯前拦住我,认真的说:"酒量有你练的机会,但是今天不许耍酒疯。"
众人大笑。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话,基本上都是我在听,那些话,以前没有人跟我说,现在,也不会有人跟我说,更不必说以后了。
而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每个人都说了一句话。
泽哥说:"弟弟,我看你有点内向,所以当哥的先把话说前头了,有事别闷着,咱火柴乐队,要么不惹事,一旦惹事,那就是新闻。"
虎哥说:"你不光是咱们火柴乐队的键盘手,你也是科大第一键盘手。"(后来我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演变为了一个只有我们才知道的梗)。
月哥说:"弟弟,你别看我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其实我挺逗的,来日方长,干。"(虽然后来月哥说自己很后悔当时那么对我说,但是,你后悔也没用啊,不然你打我喽~)
而最令我记忆犹新的,是健哥说的:"小弟,舞台是一个充满诱惑与恐惧的地方,我们每个人,都在对扛着恐惧。所以,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我们是并肩作战的。"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