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四重奏》,让人不禁也会想要试着写一个那样的故事。就像编剧借台词告诉我们的那样:没有宇宙,也没有幽灵,但正是这样才好看。确实,看到最后,没有惊天的阴谋,也没有悬疑和谋杀,有的只是人生中的无奈、对梦想的坚持、餐桌上的琐碎对话、日常的点点滴滴、心与心的慢慢接近直至信任,以及彼此支持、相互依偎的小小温暖。
“心怀大志的三流,那就是四流。”但是还是想要继续追寻,在餐馆、在街头,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争议和流言博取在音乐厅里演奏的机会。不知名听众的来信,代表着旁观者的疑问,观众的疑问,其实也是他们内心对自己的反复质询:有意义吗?有价值吗?有未来吗?
有的,也许吧。否则还有什么?是音乐让他们走到一起,哪怕一开始各怀目的,又是音乐让他们有理由继续在一起,有理由哪怕迷路也可以欢笑着走下去。没有梦想就没有彼此。
想象一下,许多一无所有的人,还可以拍着胸脯昂着头说,我还有梦想啊!那是我们最后的骄傲。自欺欺人也好,精神财富也好,仿佛最后炸鸡旁边的那一颗荷兰芹,就算是再微不足道的点缀,也为贫乏的生活平添了一抹亮色。
渺小而艰难的梦想,正是灰败生活里的一点微光啊。你可以奋力跳起来去捕捉,也可以就让它一直在那里,直至向生活低下头颅,直至岁月蒙尘,皱纹爬上脸颊,但抬起头仔细辨认,它就像夜空中一颗遥远的星,即便已经黯淡,即便若干光年前就已燃烧殆尽,但它也曾经存在过,并在生命中留下了印记。
全员说谎,全员单恋。在这里,谎言并没有什么不可原谅,戳破以后裸露出的只是往昔的伤痛与不可言说,有那么一点小心机,有最初的动机不纯,但人之一生,又有几个能全然做到磊落坦荡,无愧于心。揭开真相的同时却也能看到对方的包容与善良,于是心和心又近了一点。
在这里,单恋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喜欢你”“谢谢”“开玩笑的”……偶尔在必须填写地址的时候、坐扶梯下楼的时候、穿着白色衣服吃意大利面的时候,会想要稍微努力一下,其他时候就让自己的喜欢在附近打滚,随地躺着。没什么,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上的人,我也喜欢,所以希望他们能进展顺利。还有,我从不主动喜欢人,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喜欢我。口是心非也没什么,我们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己的喜欢,小心翼翼地单相思,不愿吵醒一场甜美的梦。
喜欢到能够让自己忘记喜欢那件事,大概是所听到过的最漫不经心也最特别最走心的单相思吧。随时捧在手上的牛奶咖啡,梦里见到那个人替自己围上围裙,醒来发现眼泪流了下来……看着喜欢的人用坚硬外壳包裹起自己的心沉沉睡去,看着喜欢的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然后一再说着说两情相悦才是现实,单相思只是梦……太喜欢,反而忘了喜欢这件事,让人心疼,也让人羡慕,因为那件东西那个人始终在那里,所以才能喜欢到不自觉吧。如果有一天,喜欢的不见了,是会突然发现内心空缺了一块,还是会毫无察觉地走向下一个漫无目的的旅程、与下一个喜欢相遇?
没有遗憾和无奈的人生,对多数人来说都是虚幻的。虽然也有人能够轻蔑地笑着说,人生轻而易举。但对于笨拙生活着的那一群人而言,在庸碌平凡到乏善可陈、迷茫挣扎却总是感到无措的生命中,需要一些小小的期许、琐碎的美好,以及那一点点似乎遥不可及却又带着暖意的微弱光芒,比如梦想,比如单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