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教育的乌托邦(一)——致青春


1

无知的人并不是没有学问的人,而是不明了自己的人。当一个有学问的人依赖书本、知识和权威,借着它们以获取了解,那么他便是愚蠢的。了解是由自我认识而来,而自我认识,乃是一个人明白他自己的整个心理过程。因此,教育的真正意义是自我了解,因为整个生活是汇聚于我们每个人的身心。

                                              ——克里希那穆提


什么样的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这是我一直苦苦追寻和思考的问题。

记得第一本触动我心的书,是父亲的备案书。

有一天,已经会认字的我在父亲的房间发现一本书,无意地打开,然后就被吸引了。讲述的是丁有宽老师自己带孩子的一些故事,当看到一个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在丁老师的引导中,慢慢走向优秀。不知为何,那个幼小的自己竟然泪流满面。

这是我对优秀老师的第一印象,觉得老师就是能让每个生命去发现自己的潜能,让生命发光的人。这样的印象如此深刻,深刻得变成一种渴望。

我多么渴望自己也能遇到这样的老师,可是我没有,于是我渴望自己能成为这样的老师,但是我不敢!在填考志愿时,我刻意避开了教师,是因为,在我的学生生涯里,我观察着每个老师,发现那些老师充满着无奈与拘束,全然没有能影响一个生命的能量。于是,我不相信自己,如果当了老师,我能突破出去。可是,让我去当一个按部就班的老师,我不愿!心里的那个渴望太深切了,深切得不敢去触碰。

当我去到大学时,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大专。那里的老师更是让我失望透顶,完全跟我在文字里看到的不一样,没有一点生命力,只会照本宣科。然后考试时,画重点,让大家去背,去应付考试,为了那个所谓的毕业证书。

我如此苦闷,于是,开始逃课钻图书馆。一个乖乖女,突然叛逆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可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驱使着自己去寻找出路。

难道就是因为出生贫穷,就是因为资质平平,所以就无法接触可以让自己提升的资源和老师吗?我何其不甘啊!

既然如此,那就到我国最好的大学去看看吧,听说是北京的清华和北大。我开始省吃俭用,凑足了旅费,然后犹豫着打电话告知家人我的决定。

一个长在大山里,从未出过远门的姑娘,独自一人去北京。放在他人那里,父母肯定是不支持的,但父亲没有阻止我,只让我万事小心。

带着家人的叮咛,满怀奇遇的希望,还有对未知的不安,我启程了。

2

到达广州转乘火车时,在售票窗口被告知当天的班次只剩最后一张票了,而且是无座的。我欢心雀跃地买了,觉得幸运女神还是很眷顾我的,倘若买不到票,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夜班车,车上人满为患,站在过道里,心里有着莫名的兴奋和担忧,表面却把自己装得很强大,一幅自以为不可欺的模样。可是到了深夜,困乏得站立不稳的我,终于也和大伙一样坐在过道里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坐在旁边的一位大婶,扯了扯我的衣袖说:姑娘,来,坐我这睡会儿。

我受宠若惊地拒绝着,而大婶却已经站起来,把我按到座位上,说:没事,坐久了腿酸,我起来活动活动。

无名地感激,却也抵不过疲乏的侵袭……

终于抵达目的地,那时已经到了下午,可我似乎忘了疲乏,兴奋地在清华园四处游窜。这里可真大啊,一个操场都抵得上我们一个村庄。

我逛得忘记了时间,等到太阳西沉才想起,我还没找到投宿的地方。可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撒了个慌。

夜色渐浓,我依然背着行李在游荡,我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住的地方,也不敢走出清华园,我害怕路痴的我会走丢,而且总觉得在校园里面更安全些。

最后,终于放弃了寻找,把自己安置在一片大草坪上,那里四处散着一对对年轻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而我累得只想躺下来睡一觉,在雨伞的遮掩下,我躺下了,虽然蚊子群起而攻之,但抵挡不住困意。

不想,半夜竟然下起了雨。急忙起身,慌不择路地奔走,躲到了自行车停车场。那么晚了竟然还有学子在停车,于是我开始幻想,会不会有哪个好心的才子过来询问并收留我,然后来场浪漫邂逅呢。

正当我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时,我确实被人发现了,并向我走来,但与浪漫无关,因为来的不是哪个学子而是保安。看着越走越近的保安,我开始紧张了。此时我的样子一定狼狈至极,他们会不会把我当乞丐赶出去,如果被赶出去……

走近的保安打断了我惊恐的联想,慌乱中的我竟然机智地想到自己随身带着学生证。我赶紧掏出证件证明自己不是歹人,只是一个仰慕清华的学子。然后,保安好心地收留了我,把我带到接待室。

翌日,毫无外出经验的我,开始四处奔走询问哪里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可是,竟然无功而返!!

我疲劳至极,而且奔走了一整天,却无处清洗,让我全身难受,这就是身心俱疲!

不敢再回接待室,在外面的长椅上过了一夜后,我深感绝望,来到未名湖,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难道我就这样打道回府吗?多么不甘啊!

或许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或许真的有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我绝望至极时,听到远处有一群人在练疯狂英语。恰好在校时自己也在练,于是忍不住混入人群,并在老师说出一句英语时,唯独我一人说出了它的中文意思。因此我被注意到了,休息时,我向大家说出了我的困境,于是在大家的帮助下,我找到了住处,安顿了下来。

我想,我是一个不懂得谋生,只有满脑子浪漫主义的人。所以我没有因为这次的出走而闯出什么名堂,也没有碰到什么奇遇。我就这么安顿下来,跟着大家每天地喊着疯狂英语,闲时四处瞎逛或跑去图书馆看书,饿了吃馒头送白开水。

满腔热情却又极易安于现状,所以最后什么奇遇都没有发生。就像一阵风,我只在那里轻轻地飘过,为鲁莽的青春留下一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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