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路街口围了一圈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就听见里面有个男声在吆喝:别看了,又不是洒泪大甩卖,看什么呀,都散开散开。
我循着声音身子往里面拱一拱,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往里钻,一只手顶住了我的脑袋,一个警察同志笑眯眯的对我说:刚才我不是说了,这又不是什么促销会,不要往里钻了,你咋还这么起劲呢?
我也笑眯眯的问:那这里到底是干啥呢?警察回我:目前看是人民内部的矛盾。
圈子里有几个人,对着警察的是一个小伙子,穿着有点邋里邋遢,他在跟警察解释:我怎么可能偷她的东西,您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偷东西的人吗?
警察笑了:那人家偷东西还得把警告写在脸上呗:“大家瞧瞧,我脸上写着‘偷东西’三个字。
小伙子有点着急了:不是,警察同志,您看我这身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偷东西的人呀。
警察眯着眼,反问:“那你自己瞅着像是干啥的?”,小伙子挺骄傲的用手撩了下头发:“您看不出来吗?最不济也是个偷人的人!”
这话一说出来,旁边人都开始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笑的时候发现有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这才发现,在那个被怀疑是小偷的年轻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妙龄女郎。她身材妖娆,打扮入时,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可正是她的眼睛刚才向我投来凶狠的目光,这时候她说话了:干你们什么事,围在这里看耍猴吗?回家看自己的婆娘不好吗,有空跑到这里看‘二人转’吗?
接着她又转头对着小伙子说:你怎么不端着尿盆洗把脸呢,顺便也照照自己,你偷人?你怎么不说你拐卖妇女儿童呢?
这个女孩的口气真是很犀利,说得我们在场的几个老爷们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可是没人离开,大家还想接着往下看,到底是咋回事。
美少妇对着警察嚷嚷:你这警察赶快把事情问清楚呀,对这号人,有什么可客气的。明明我的钱包在他手里,怎么就相信他的话,是在地上捡的呢?
警察一看大家都围着,劝也劝不走,索性就拿定注意,先在现场把情况了解清楚。“小姐,我姓孙,你叫我孙警官。”
他向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扬了扬手中的证件:“有没有偷,这是要看证据的,不能单凭一方的说辞就能断定。”
这时候,从人群外跑进来一只小狗,是一只小泰迪犬,毛茸茸的跑过来,就在小伙子和美女中间的地上蹲着,一会儿抬头看看小伙子,一会儿伸出舌头望望美女。
“孙警官,你看,小狗都来作证了。我就是看见这小狗嘴里叼着钱包,觉得好奇,就跟着它走了几步,然后它把钱包丢在地上,我这才走过去,把钱包捡了起来。
刚捡起来,这女的就从旁边冲过来,抓住我胳膊,非得说是我偷了她的钱包。
孙警官看见小狗蹲在他们中间,又听到年轻人叙述的事件经过,扭头看着小泰迪,看来它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然后仰头嚷道:“请问,这只狗的主人在吗?”
话音刚落,一个尖尖的嗓音飘过来:“嗨嗨!在这儿呢!人在这儿呢?”,声音从圈外渐渐的转到了圈子里,大家再看,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已经站在了小狗身边。
“大爷,这狗是您的吗?”,老头的眼睛转了好几下,似乎在思考到底怎么回答,这举动让所有人都有点摸不准,刚才火急火燎答应的,不就是你吗!
小老头眼仁停止转的同时,也斩钉截铁的说:“是的,这是我家嚓理!”,老头带着一点口音,把“查理”两字说成了“嚓理”。
他接着讲:“早上我跟嚓理从菜市场出来,在那边青石板路上看见一个钱包,嚓理的鼻子当然是很灵的,叼着钱包就往前走,估计这个丢钱包的人在不远的地方。
我使劲在后面跟着,还没来得及叫住它,就看见它把钱包丢在地上,这个小伙子上去捡起来了,我刚想跟小伙子掰扯掰扯,这个女娃娃就又冲上来。我寻思他们两个整明白后,我就得找失主聊聊了呗。”
孙警官听了老头的陈述,想了想,嘴角抿了抿,眼睛露出了笑意:“您恐怕还有点自己的想法吧。”
小老头听了孙警官的话,眼睛里放出精芒,挺着腰板:“我明人不做暗事,我家嚓理帮着这位小姐把钱包从地上捡起来,一直寻着味道跟着她来到这里,也算是拾金不昧。
多多少少,这位姑娘还是要意思意思一下的。拾金不昧是真的,拿点感谢金也是理所当然的。
孙警官听完,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又跟那个美少妇商量了几句,尽管那个女人有点不太情愿,也觉得这小老头贼眉鼠眼有些市侩,但是这钱也要的合情合理,于是不情愿的从钱包里掏出300元给了老头。
孙警官把这事情处理好,对着大家说:这下可以散了吧。
人群散尽,我瞅着美少妇袅袅婷婷的上了一辆轿车,在正阳街的尽头右拐,消失了。
我继续沿着正阳街往北溜达,到了袜子弄,看看身后没人,一个左转,拐了进去,就看见丁广权正在教训李成喜:你怎么得手了还在那里呆着,见到漂亮女人就迈不开腿了?
李成喜一个劲的解释:不是,我就是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想看看她接下来去哪儿?
他们见我走过来,连忙都不再说话,丁广权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递到我手上:山哥,这个您拿着!还好您有补救计划,否则这小子就悬了。
我从丁广权瘦瘦瘪瘪的身子旁绕过去,走到李成喜的面前,用手轻轻拍了拍的脸,恶狠狠对着他:要是下次你再出状况,我废你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