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种时光的尽处,荣枯不断被反刍,而你在深处,在更深的帷幕,许一场一见如故,眉目成书。
――题记
我曾见过暖风熏醉游人,春天万物复苏的景象;也曾见过清荷不染淤泥,夏日赫赫炎炎的模样;还曾见谷穗饱满欲落,秋天硕果累累的家乡。世间美景诗剧万场,我却只钟情于岁慕天寒时的大雪飞扬。
那雪,那轻盈,不只是在视觉上给人以美感,还给人带来无限的想象。
或日,天气清寒,散学时雪意正浓,猎猎狂风叫人神思愈加清明。我在路口踯躅不前。暗忖:家里无人,不急回去,不若寻个暖和地方待上片刻再回家罢。
于是我便一头扎进了学校不远处的咖啡厅里取着暖,顺带写会儿作业。
我点了一杯拿铁,坐在角落里,靠窗。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那儿。哈了几口气,看落地窗上的小水珠模糊了街上的霓虹。它顺流而下,开辟出一条羊肠小径,蜿蜒曲折。
我看愣了一会儿,待回过神来,捏捏鼻子,掏出作业一顿狂写。
约莫半个小时,我如释重负,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把笔一扔,捧起仍烫手的拿铁瘫在椅子上,我伸出手来,在窗户上写写画画,随着手指的翩跹舞动,渐渐地,外面的景色清晰明了起来――
触目,满是从天穹飘洒下来的白茫茫。屋檐上,枯枝上,倒是当得起“银装素裹”四字。路上臃肿的行人匆匆忙忙,雪泥四溅。
道路上,有的雪被踩的湿滑泥泞,有的则被踏实了,甚是光滑。我慢慢放松身体,捧着已有些凉意的拿铁让思绪飘荡徘徊在天地之间。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朵梨花伴随着我灼灼目光悄然而落,突然觉得咖啡厅和外界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变为两个世界。
咖啡厅里温暖舒适,轻柔的钢琴曲抚慰头脑的痛胀,惬意极了。而外界,行色匆匆的路人,各种各样的,大大小小的商店播放着不同风格的音乐,嘈杂极了。融汇在一起就像在脑袋里放了一个炸弹,搅扰着神思,不得片刻安宁。
而树上躺着的雪默不作声,看着面目全非的世界一言不发――谁有空听他们说话?浮躁的气焰愈演愈烈,蔓延到城市的每个角落。他们叫嚣着,诡笑着。他们吞噬彼此,更加强大的同时也更加空虚――
晶蓝的焰心被欲望沾染,洗不净也去不掉,只能,被同化。
我忍不住想,在深夜时分,当街上所有的霓虹灭了,天上的明星隐了,远远的街灯亮了的时候,我能像一个吟游诗人,走街串巷去体味属于这座城市的韵味。听着脚下咔嚓咔嚓的声音,感受这独一无二的宁静,那该有多好。但,这也只能想想罢了。
我的心神一点一点的回到身体里,稍稍呆愣一会儿,一口喝掉冷透的拿铁,收拾好东西,埋单回家。
就从那时开始,我开始陶醉于冬,钟情于雪了。
――知水